的下颚,看着那双美丽到令他心痛的银蓝色双眼,“干什么这样看着我呢?你不是说,会永远在我身边么?你是我的妖,我已经放任你很久了……”
九尾狐身上被灼烧的痛楚还在持续,宛如一张网一样覆盖住他。他低声问,“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不希望再在关键时刻被你忘记而已。”迦南放开了九尾的下颚,转而轻抚着那流银般的长发。这样轻佻的动作,令九尾非常不适应。可迦南说出的话,听来平淡,却总带着那么几分凄清,又恍惚令他看到了以前那个孤独而胆小的少年。他困惑了,迦南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九,我现在,要给你第一个任务。这个任务,事关巫咸族的未来。”迦南忽然抬起头,微微眯起眼睛,望着那越来越亮的天边。
身上的余痛在逐渐消失,九尾狐喘息半刻,终于站起来。身上的感觉已经与平时无异,但他知道,从现在开始,他才真正成了迦南的奴仆。
他忽然觉得心中不安。
“什么任务?”
迦南收回视线,清晨的第一缕光正照在他晶莹如玉的碧瞳中,显露出几分魔性的气息,“我要你,杀死鹿鸣。”
第40章
迦南收回视线,清晨的第一缕光正照在他晶莹如玉的碧瞳中,显露出几分魔性的气息,“我要你,杀死鹿鸣。”
斛九呼吸一滞,双眼微微睁大,震惊地望着迦南。
“你不会问出那句老套的‘你说什么’吧?”迦南说得轻松,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对斛九下了怎样残忍的命令。
斛九怔忡地望着他,“为什么?”
“你是我的奴仆,只要执行命令就好。”
“他是你的朋友!”斛九皱起眉头,简直在怀疑迦南是不是在开玩笑。怎么可能有人这样风轻云淡地让别人去杀自己的友人?!
可是迦南却嗤嗤笑起来,笑声一连串溅落在地面上,一瞬间就支离破碎。他好像听到了天下最可笑的笑话,知道九尾看他的表情越来越陌生,他才收敛住笑容,用带着几分嘲讽的语气说了句,“是啊,他可真是我的‘好朋友’,可是现在他见到了离孤,比翼已经令他想起了一切。在这种时候,留着他只是徒增变数。如果他倒戈离孤,把离孤的军队引来,到时候全军覆没,这样的险还是不要冒的好。”
眼前这样平静地说着牺牲友人的话的人,哪里还有半分迦南的影子。可是对方身上熟悉的气味,又告诉他这并非是魅术的幻觉。
九尾狐皱起眉头,“你是在开玩笑。”这不是一个问句,而是陈述。他似乎确定迦南不会真的让他这样做的。印象中的迦南,连动物都没有勇气下手,更何况是人呢?
迦南微微一歪头,“如果我没有开玩笑呢?”
“你不会这么残忍。”九尾狐拒绝相信这种可能,“除非你疯了。”
“哈哈,说的对,我确实是疯了。”迦南把手放到心口的位置,“一个没有心的人,当然会残忍。”说完,他背过身去,一边向着主殿走去一边说着,“算了,用这个当第一个任务,确实有些太勉强了。去东海,把少昊之琴给我取来。”
少昊之琴,相传乃是西方天帝少昊亲手制作,教导他的儿子蓐收抚琴而用。后来蓐收犯下lu重罪与晚姬诞下魔神蚩尤,被永远镇压在炼狱之中。少昊每每看到那张琴便忧思郁结,最后索性将它丢入东海之中,不知所踪。然而每每到了夜晚,海面上总是会流连着一阵飘渺的琴声,如风如雾,美不可言。
迦南给了斛九第一个任务后,便进了伽蓝庙的主殿关上了大门。斛九不明白迦南要少昊琴干什么,但他知道迦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性格才会有这么大的改变。而且,对自己似乎充满了怨怼。他不怪迦南,因为是自己的疏忽才导致他被离孤抓走。看他胸前那可怕的伤痕,便知道他必定被离孤折磨了一番。面对这样的横祸,性格变得偏激也是在所难免。只要假以时日,心结慢慢打开,迦南一定会回来的。
但若是他知道,迦南那句“无心之人”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比喻修辞,而是切实的遭遇,他或许就不会把一切想得那么简单。
不论如何,他还未等到天明,便恢复成狐狸的形态,向着东方飞跃而去。他修炼数千年,早已有了腾云驾雾的本领,心中默念口诀,四足便踏着清风腾然而起,流畅的身躯宛如游动着一般。他借着流云掩蔽,在云峦中穿行,一日一夜间,便飞渡了广袤的陆地,前方雄壮庞然的碧绿山川逐渐趋于平缓,蔓延向大陆的尽头。金色的海岸如同一道分界线,那边便是缀满银色波涛的碧蓝东海,无边无际,一直覆盖了地平线,与迷蒙的天边浑然一体。
要找少昊琴,必须要用召唤术中的御水之术。他落在沙滩上,化现人形,正打算施术。忽然闻到一阵不同寻常的气味,那味道中带着海洋深处的腥咸旷远,浮荡着海藻的清香,那之中却又透露着血液流动的温度。类似的这种味道,他只在一种生物身上闻到过。
鲛人。
他戒备地盯着看似平静的海面,波澜的峰谷起伏间,逐渐的,水面被什么东西刺破,一道深蓝色的身影,逐渐从水中浮现。首先是靛蓝色的发顶,随后是一张浅金色的面容。一对淡紫色的烟罗一般由精致的骨架撑起的鳍耳昭示着对方鲛人的身份,手指和脚趾间同样颜色的半透明的蹼亦是鲛人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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