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的叫喊声,消防车的警笛声,一浪高过一浪。踮起脚尖,透过杂物间的窗户,谢永利能看到酒楼的火势正在蔓延。
“烧掉黑酒店,烧掉黑酒店!”随着喊声,人群围过去,阻拦消防队员救火。这个时候,火势还不是很强,位置又在一楼,只要消防队员出手,应该可以很快扑灭。救火是他们的天职,消防队员想劝走阻拦的人群。可是,愤怒的人群根本听不进耳,有人拿着木棍、石头朝他们砸去。见势不妙,消防队员急忙撤离。
大火开始烧了起来,像恶魔一样,疯狂乱窜。很快,六层高的四星级美丽人生大酒店笼罩在烈火和浓烟之中。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站在远处看着,还不时发出叫好声。看着外面的情景,莫名地,谢永利心头也冒出丝丝。
人群中,有好几个人在用摄像机拍摄着。其中,有个人最为显眼,他穿着红色外套,举着摄像机,把燃烧着的酒楼、围观的人群、防爆的警察、救火的消防队员拍了个够。这个人是市报驻红县站的记者,叫杨松柏,谢永利的大学同学。
半个小时后,一辆小车风驰电掣般地驶进了有武警守卫的应急处理指挥部—县武装部。在办公室里,县长刘小平、县委副书记张丹枫、县政法委书记洪文强、县公安局长萧红兵等领导正在焦急地等待。
见县委书记郑送祥进来,洪文强、萧红兵急忙迎上去,准备汇报。两个人的头发都很凌乱,样子很狼狈。见他们那样子,郑书记心里头就窝火。作为领导干部,应该临危不乱处变不惊,怎么能这样窝囊,还像党员干部吗?他眼睛一瞪,说:“萧局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说?”
萧红兵咽了下喉咙,说:“上个月十五号凌晨四点左右,我局接警中心接到美丽人生大酒店报警,说该酒店十六岁的女临时工吴明花在送至县人民医院救治无效后死亡,死因不明。我局组织了精干力量对该案件展开了调查和侦破,认为死者极有可能是、是醉酒死亡,酒店方也是这么说的。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们正在进行尸检,结论还、还没出来。”
郑送祥敲着桌子,吼道:“上个月十五号到现在整整半个月了,连死者是怎么死的都没下结论,你们公安局是干什么吃的?”
被郑书记吼了一通,萧红兵不敢争辩,只看着洪文强,希望他能解围。洪文强年纪比郑送祥大,是老资格常委,没那么怕郑送祥。等郑送祥灌了口茶,他才不紧不慢地说:“死者是怎么死的,很快就会有结论,但绝对不是被省里的领导下致死。这是造谣,是那些不法分子故意制造混乱,想把我们红县搞臭。他们打着为死者伸冤的旗号,煽动不明真相的学生和群众,在酒店里打砸抢,还放火烧酒楼……”
听到这,郑书记才想起事情的关键,急忙打断洪文强的话,说:“酒店的情况怎么样?”
洪文强说:“防暴警察没有挡住他们,酒店被烧,消防车进去不,火势在扩大。”
郑书记急了,忙说:“快,我们马上去现场。”说完,他抬脚就要离开。
“郑书记,去不得!”萧红兵一把拉住他,“宪周同志已经去了那里,没敢亮出身份。那些家伙已经疯了,您要是去,被他们认出来,肯定会有危险。”宪周同志就是常务副县长鲁宪周,先期赶过去了。
这话当然不是危言耸听,郑送祥不由收住脚步,说:“那、那我们马上开个会,研究一下怎么处理。”于是,郑送祥召集在场的县领导,开了一个本届班子最短最特别的会议。十分钟后,决议出来:
第一、以最快的速度调集全县警力,赶赴现场。武警、公安要全力以赴,确保现场安全,不让骚乱升级。发现不法分子搞破坏,可以采取非常措施处置;
第二、尽最大努力救火,力争把损失减少到最小;
第三、马上成立以县委副书记张丹枫为首的临时班子,负责现场指挥,并查清骚乱原因和死者死亡原因;
第四、查清楚在场所有记者身份,严防他们报道事件,破坏红县形象。
作好布置,郑送祥把萧红兵单独留下。萧红兵不明就里,有些紧张地看着郑送祥。
郑送祥想了想,说:“省里的领导是谁?”
萧红兵说:“是、是省委谢副书记。”
郑送祥怔了一下,急忙追问道:“什么,是谢副书记?他来我怎么不知道?”
萧红兵说:“听说,听说?”
见他吞吞吐吐的,似乎不愿意讲,郑送祥就是一火,说:“有屁就放,别遮遮掩掩的。”
萧红兵说:“听说听说是小田县长请来的。”
这家伙,居然背着我请谢副书记!他请谢副书记来干什么?难道,他想取代我?肯定有可能,这个可恶的家伙!想到这,郑送祥不由心头一凉。官场险恶,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他挥了挥手,示意萧红兵出去,他想一个人好好想一想,怎么对付刘小田,怎么对付眼下的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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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势越来越大,如果再不控制,会蔓延到其它楼房。在劝解无效的情况下,现场最高指挥长张丹枫命令警察使用催泪瓦斯,把围堵的群众驱散。随即,六辆消防车顺利开进来。消防队员冲下车,手执水枪,瞄准火楼,一阵猛扫。在他们的努力下,火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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