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绪低头继续给白泽写信。
谛听绕着那绪转,苦劝:“我怕你姑息养奸,最后为救人,把自己给倒陪进去。”
“都是救人,需要有区别吗?”
谛听顿了顿,重新拧上了眉:“你该去瞧瞧椴会那屋,发生了什么。”
……
该如何形容那绪看到的?
反正,屋里满是血腥味。
门被推开时,椴会飞扬的鞭子,正落在莫涯已经血肉模糊的背上,且响声甚为清脆。
那绪生生顿住。
莫涯见那绪站在门口,一愕,旋即挑衅狞笑:“我让他打的。”
入骨疯癫才是催命。
那绪皱起眉。
外头月如钩,空气异常凝重。
椴会听到动静,止了鞭,斜斜转回身,好似漠然等那绪反应。
月光泻下,缓缓地幻下碎碎的银色尘粉,平静地向那绪汇拢过来。
“出去。”那绪罕见一怒,挥宽大衣袖,银尘随他的话一滞,在空中无限扩散,凭空炸出一朵小小银莲花,椴会被一片花瓣“送”飞了出去。
尔后,碎散,尘落满地。
刹那,屋里血腥味被清刷干净,只剩下云破天清的味道。
而被弄出去的椴会,很久才坠落到地,不巧,正掉在高守的跟前。
头的大小开始恢复正常的高守不解,问椴会怎么了。
椴会笑着起身,似有若无地掸掸身上尘土:“没什么,只是这一番戏耍后,觉得那绪大师,离西天不远了。”
屋子里,莫涯大咧咧坐地,转转头颈,任背后血淋漓。
那绪走近,莫涯双腿忽地箍住那绪的腰身一记回撤,夹住那绪同自己一起倒地。
那绪一手撑地,一手托着莫涯腰,不让莫涯的背全部着地。
“你真会照顾人。”言毕,莫涯的嘴对着那绪印了上去。
周遭银尘开始蒸腾而上,融化回月光,眼里的景致,也好似因其而扭曲起来。
那绪抿紧嘴,茫然盯着莫涯,似乎,在思考。
“在生气?”莫涯垂目,吸吮那绪的唇。
吻略略衔诱哄,而背后温热的血却湿了那绪一手。
那绪纹风不动。
殷红的血从他指缝间滴下,在地上溅开小小一朵血花,微沫的腥味儿又覆上了心。
“你不是说陪我吗?陪呀。”得不到回应,莫涯睁开眼,双眼布满恶毒的红丝。邪乎得紧。
“好。”那绪回吻莫涯,两人磨擦。
莫涯的手顺那绪的腰一路下滑,手指寻对地方,慢慢厮磨那傲物。
不是干柴烈火,便是天雷地火。
看似,要乱时——
袈裟半褪的那绪突然扶正莫涯,深深一个呼吸,手指在空中凭空划动,眸中冷然的qíng_sè无人能敌。
少顷,他们之间出现了一道印。
“去!”那绪并指,印瞬间打在莫涯身上。
“来!”在莫涯还没回过神时,印反噬在了那绪左胸口之上。
印一返到那绪,便燃起熊熊红焰。
那绪吃疼,后仰脖颈,长发散落,貌似有点疼。
焰苗颤动,就在那绪的胸口慢慢在烧炼出浅红的花纹。最后,艳火灭下,烙印犹新。
是咒,那绪给自己下了咒。
那绪咽下几乎翻滚出喉头腥甜,站起,背上也开始鲜血纵横,血在滴落前,伤徐徐印进皮肉里,刻入骨中。
“我无法懂你。但是以后,是苦,是乐,你我并肩。”那绪笑容很浅,而这笑如冰屑下的梅花吐出芳华,天寒地冻里让人眼见到暖意,明艳动人。
随后,一记漂亮的倒地。
非常傻,非常傻的一个好人,很随便地结了个破印,却没有详细解释用意。
但某人的神情传达给莫涯一个信息。
这次结印,算是那绪真金白银地陪葬了。
夜空里,施施然传出焦味。
是……灼情咒。
原主的喜怒哀乐,皆会反噬中印之人。
谛听脸色白得更盛,他一提气冲进屋子。
远处的椴会舌舔唇,神秘地在高守耳边笑问:“高兄,不如在所谓的封山到来前,我们下山赌几把如何?”
“好啊!等天亮我们就动身。”高守负手迎风,淡定应下。只因之前银两输得太多,有了外债。试想如有椴会撑腰,自己的赌运肯定会好许多。
椴会莞尔,抬起头,满心期待这次非常可口的下山游。
翌日。
椴会推说下山半点私事,高大人从房顶一纵,飘然落地,相当义气仰脖道:“他个盲人下山不易,我助他一次。”
故此,高大人在前面引路,椴会在后面慢跟。
人走到半道不久,山间开始起雾,高守发现不大对劲。
“刚刚还是好天气,怎么起雾了?”他纳闷扭头,身后的椴会不见了。
“椴兄,椴会老兄!”高守揉太阳穴高吼。
雾越来越浓,白茫茫的远处发出一记怪叫。
高守警觉地眯起眼,拉开开杀的架势,他冲着空气干吼:“来吧。”
“高兄……”隐隐高守听到椴会不确定的呼唤声。
“椴会?”
“是。”传来惊吓过度的回复。
“你站在原地别动,我马上过来。”节骨眼上,高举人还是义薄云天顺声冲刺。
“嘭”撞上了一棵大树。
撞得七荤八素的高举人摸着高起的额头,继续跺脚:“别怕,我来也!”
隐藏在浓雾里的妖兽,忍不住狞笑出声,伸出舌舔舔嘴角。
眼睛,他就是要灵性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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