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绪还没有力气说话,只好努力配合眨一下眼睛。
自己喜欢吃包子皮,是因为小吃货只吃豆沙不吃皮,而万佛寺很穷,不能经常吃得起豆沙。
看来那嗔还没明白这点,甚好。
“师哥你有两颗心,为什么我一直不知道?那天……,我看见你坐在那里,胸口血淋淋一个洞,我真的以为你死了……”
虽然这句话说过已经不止一遍,但那嗔还是又一次扁起了嘴。
“你……为什么……会回客栈来?”终于,那绪沙哑着嗓子,说出了他的第一句话。
“白泽,是白泽喊我去的。”见他说话,小吃货乐坏了,顿了一顿,一撅屁股就朝大殿奔去,嘴里欢快地嚷着:“大师兄,大师兄,师哥说话了,他好啦!”
很快,那言就被小吃货拖着手过来了。
那嗔那绪们的大师兄,现在已经是衍云寺的主持了,是个素不多话的人。
“刚才师哥说话了,很清楚的!”那嗔兴奋,连豆沙包子都差不多忘记。
那言低了头,替那绪搭脉,脸色渐渐凝重。
“豆沙包……要没了。”那绪看着小吃货。
小吃货立刻绝尘而去。
那言还在搭脉,霜挂一样的脸色,接着又打开白布,看他伤口,脸上那霜是越挂越厚。
“大师兄已经尽力。”那绪温声。
“我的医术一向都不如你。”
“也未见得。”
“到底,是什么……,值得你这样!
一向寡言的大师兄终于也动了一分怒气,可见对那绪也不是没有情意。
大概是因为太累,那绪并没有接话,只深深吸了口气。
的确是不值得,那天他们分别,莫涯甚至没有回头,一路绝尘而去。
他只为第九重门而来,再无其它。
心底里再明白不过,却还是伸出手去,五指做刀,剜下一颗心来成全他夙愿。
这样的傻子,世上除了他那绪,大概是不会有第二个了吧。
“我已经放下。”隔许久,他低语一句。
“什么?”
那绪将头转向窗侧,那光明投射的地方。
是啊,他已经放下。
如果莫涯待他是真,那他并不介意为他抛弃一切同坠阿鼻地狱。
可他并不是真。
那么就放下吧,有一颗心曾属于他,挖于他,够了。
那绪的魔障,从此解了。
就好比那个刻在胸口的灼情咒,和心脉相连,如今也被挖断,一并解了。
“无论能不能活,那绪都已经解脱,所以师兄不必执着。”
而后,那绪就合上了眼,一整日的,陷入了昏睡。
“师哥今天都没醒。”
第二日,吃了玉米渣子粥的那嗔各方面都很不如意,给那言磨墨,也是一点也不尽心。
那言照旧的不说话,低着头,似乎百般纠结该如何落笔。
“大师兄给谁写信?”那嗔靠过来,因为肚子不饱,所以吸手指安慰,吸得满嘴乌黑。
“谛听。”
“啊?那家伙,早就不见了!师哥没管他,就不知跑哪里去野了。”
“他在地藏王那里,很快,就要成为地藏王的坐骑。”
“啊?”
“只是不知……”那言说了半句,看了眼小吃货,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只是不知,他将肉身给了那个凡人之后,还能不能熬住苦痛,重新修出人形。
而且地藏王的狱水,如今是救活那绪唯一的希望。
不知谛听能不能偷到。
那言叹了口气,事情紧急,虽然这封信会叫谛听十万分的为难,但他还是落墨,一笔笔写了下去。
和尚死了。
那一日自己在掌心捏的粉碎的,果然是和尚的心。
明白到这些之后,莫涯蹲在客栈的地上,一点一点,把剩下的素包撕开吃了。
万佛寺很穷,和尚一向不喜欢浪费。
他也不喜欢看人哭。
所以莫涯不哭,只是蹲在地面,看着那些香灰被风扬起,一会聚集,一会又散落。
就这么蹲着,大半个夜,天色渐渐由乌黑变成浅蓝,一直蹲在屋顶的椴会终于不再耐烦,透过窗口跃进了屋里。
“我们回去吧。”他道,声音莫名的温柔:“他已经死了,而你对他,不过就是内疚。”
莫涯转过头来,眼眸寒星一般,定定看他,道:“回去?回哪里?如果是地狱,那我奉陪!”
椴会就叹了口气,将手摊开,做了个勒紧缰绳的动作。
穿在莫涯锁骨处的枝条有了反应,立刻收紧,紧紧扼住莫涯咽喉,随即又穿他后肩胛骨而出,枝条生长,牢牢扎进客房的一根大梁,把莫涯锁住。
“这个枝条,叫做攀我。我用我的血浇灌过它,从此以后,它就是我的缰绳。”椴会过来,蹲在莫涯身侧,果然一只眼明一只眼暗,抚着莫涯锁骨,道:“所以,你不需要反抗我,反抗是没有效的。”
莫涯不语,仍旧看着他,嘴唇因为干涸太久,顺着裂缝一丝丝渗出血来。
“你失血太多。”椴会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罐,挑出些黑色的药膏,撕开莫涯衣领,敷在他右肩那个骇人的伤口:“不过你放心,有太岁附体,你已经不再是凡人,恢复也会快很多。”
“所以,那第九重门,从来都不是什么时光门,里面关着的,一直就是太岁?”这是莫涯第一次寻求真相。
椴会击掌:“没错,你一向不笨,只是被仇恨的猪油蒙了心。”
“打开这扇门,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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