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一点点软下来。艳丽的血液从门缝外淌进来,她跪在满是血的地上,就像跪在一堆玫瑰花瓣上。
“你让我一个人死在明天,霍豆……”她泣不成声,止不住地流泪。
那些温热的液体从眼眶里一颗接一颗淌下来,流到脸颊、下巴、指缝和手掌。
最后掉进那摊血里。
血液很稠,一点涟漪都没有。
―
颜凉子和墨梨下了火车后,找了一家旅馆住下。
双人间。说出这个词时颜凉子都能感觉到前台接待变得微妙的眼神。
洗澡时,墨梨提出要帮她。颜凉子拗不过他,最后只能红着脸抱膝坐在浴缸里,任由他撩起水浸湿自己蓬松的短发。
墨梨的手指沿着她的发梢下滑,按在她微微兀起的后颈骨上,手指摩挲着她湿漉漉的颈窝。涟漪不断的浴水被她的皮肤染成浅粉色,映出他无喜无悲的灰眸。
“选好了吗?”他突然问她。
颜凉子一脸茫然:“什么?”
“你想去找墨潋,还是――”
她得在他们还有自由之间做出选择吗?
“我去找他。”颜凉子在这事上倒没怎么犹豫。
“嗯。”墨梨低低地应了一声。
颜凉子突然有股说不出的负罪感,抓了抓湿透的发丝,小声问:“那你呢?”
墨梨托起她的下巴:“怎么?这么快就想把我支走?”
颜凉子急忙否定:“没有。”
“那就是不欢迎我?”
“不是……”颜凉子有点口齿不清了。听他的意思怎么是想三个人一起……不管是从ròu_tǐ承受能力上来说还是从精神承受能力上来说都很困难。
她最后选择了一个稳妥的说法:“你要接着回学校当导师吗?”
“不会。”
颜凉子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抓发丝的手指不自觉用力了。半晌才干巴巴地找出一个问题:“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去当导师?气质不太符合啊……”
墨梨按住她的后腰,平静地回答:“试试行善的感觉。”
信息量也太大了吧这句话。
颜凉子推了推他的手:“不用你帮忙了,我自己来吧。”
墨梨反按住她的手腕:“为什么不愿意?”
颜凉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墨梨突然将她按在浴缸上,吻了下来。
“唔……”颜凉子挣扎起来,身子翻腾,溅出了不少水花。墨梨松开她时,她喘着气看到了他在接衣扣。
“不久前才做过啊……”颜凉子畏惧地往浴缸里缩。
“多一次也没什么不好。”墨梨捉住她的身体,从水里捞出来。
颜凉子贴在他胸膛上,冷得缩了缩。
墨梨低下头,嘴唇贴近她的侧脸,有低低的声音携着潮湿的水汽钻进耳朵里:“我很高兴你毫不犹豫地选了我。”
“什么?”
“没什么。”他的嘴唇挪过一些,再一次吻住她。
第70章
养不熟的野兽
“先生,这样就好了吗?”
“再加朵花吧,对对对,就是那里。”
“完成了,先生。”
“谢谢。”
傍晚时分,霍豆在烘培店订制蛋糕。
神罚结束后,他的身体恢复了一些,虽然损伤的内脏和骨骼尚未痊愈,至少出来买个东西还是不成问题的。
他答应了她的,要给她买礼物,一同过生日。这个比什么都重要。
只要他还活着,这件事就不能耽搁。
霍豆为了给林檩设计一个合适的生日蛋糕绞尽了脑汁。林檩喜欢什么呢?骑射?但是把一尊奔腾的马倒腾到蛋糕上实在有点不合适。最后他让制作师塑了一把小提琴在蛋糕上,加以花朵作为点缀。
乳白的奶油层涂匀在蛋糕上,饱满得像一个胀起的奶泡,裹了砂糖的奶油花彼此挤压,重重翻卷的花瓣托起那架巧克力色的小提琴,微凸的边棱闪烁着可可酱莹泽润口的光,仿佛下一秒就会熔化在黄昏余晖当中。
很漂亮。
最后用纸盒包装起来,递到霍豆手中。他抚了抚尚还被疼痛折磨的腹部,脸上显出一点满意的微笑。
转过身时,他看到橱窗玻璃外面站着一个男人。落日余晖镀在光滑的黑袍上,隔着橱窗里各种造型可爱的甜品,一双狭长的黑眼睛微微眯起来,就像横卧在草丛里小憩的蛇。说不出的妖异。
霍豆无声地动了动嘴唇:“来抓咱?”
墨潋抬起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看上去就像伊甸园里那条罪蛇一样,或许眼前这个妖怪就是它的后代。霍豆忍不住在心里猜想。
“稍等。”霍豆转过身,请求店员将蛋糕送到林檩那儿,并认真写下地址。
他走了出去。
墨潋:“去人少的地方。”
霍豆跟上去。
落日越沉越深,街上光线昏暗。霍豆感受着体内一阵阵撕裂的疼痛,估计着胜算。
――很低。
――但神怎么可能在妖的威慑下落荒而逃。
这个蛇妖出现的时间很巧,正好在他受过神罚之后,简直就像算好时间了一样。
他开口:“咱……”
“阁下是神,我知道。”墨潋截断了他的话。
“那么,”霍豆低声说,“妖族是抱着与神明作对的决心来的?”
霍豆接着说:“这场战争无论失败与否,整个妖界都会在接下来的三日内化作万顷焦土。”
墨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知道?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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