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表情,他求助般瞄了大哥一眼,匆匆道,“哦,是啊。”
时绎舟抹着眼角问,“手怎么样了?”
邱十里如实道:“还是挺疼的。”
时绎舟不吭声,低下头继续抹着眼角,慢吞吞地往墓地外走去。
时湛阳冷眼看着他这副样子,伤了人自己还挺委屈,心里其实很想把刀刃塞到他手中,让他自己试试到底疼不疼,但终究是忍住了。
“走吧,ナナ,”他拍拍邱十里的肩膀,“我们吃糖水去。”
头七过了,他们一家也没能在香港留太久,一堆事情都在排队等着。临行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在海边的一座渡口旁,拍了张全家福。
这渡口据传是清末年间老祖宗留洋出发的现场,之后时家就漂洋过海,在国外定居下来,一脉一脉地发展。
说是全家福,其实也就五个人。那位巴西姑娘虽然一块来了,但是没有上镜的名分,只有那个垂老的父亲笔挺地坐在前面,身后是他的四个儿子,最小的那个才七岁,被硬生生套上了正装,小小年纪就一脸的桀骜,最大的那个已经是个完全成熟的男人了。
邱十里伤好得很快,不用再吊着手腕,得以把西装穿得好看,他觉得,在这种场合自己不能笑得太灿烂,可他还是藏不住兴奋,因为他站在时湛阳的身边,他和大哥的合影本就不多,而这应该是最正式的一次。
他也是被看作家人的,不止是被他的兄上。他向来知道,时湛阳从始至终都是完完全全地在接受自己,至于其他人,现在的不排斥就能让他开心。他是个对善意极其敏感的人。
管家举着相机喊:“哎,三少爷!看过来,别看你大哥啦!”
邱十里这才回过神,摆正脑袋,也臊红了脸,别别扭扭地看向那个反光的镜头,拽着大哥袖口的手也松开来,背到身后去。
方才一直保持严肃的时湛阳倒是笑了。
这一刻被永远地刻录下来。
日子转眼过到了冬天。
时湛阳的态度变了不少,他并不再琢磨把邱十里藏在黄金屋里的缥缈梦,反而开始主动带他出去办事,这样反而减少了邱十里单独行动,抑或上错贼船的风险。不过,说是凑巧也好,说是赶上了时候也罢,那段时间乱七八糟的杂事多,但凶险的几乎没有。
包括深冬,给乌克兰政府补运货物的那次,时湛阳出发前联系好了当地军方的朋友,也跟邱十里嘱咐了许多,给他配了最乘手的枪。他专门选择上次时绎舟栽跟头的那条路运输,就是为了做好万全准备跟那俄罗斯黑帮正面碰一次,让他们长长记性,也练练邱十里的手。
结果,谁曾想到,那次一路顺风,松采沃全程连个头都没敢冒。他们一行众人宛如观光,看遍了冬日冰冻的西伯利亚,就这么顺顺利利地把东西送到了买家手里。
时湛阳也说不出这是太幸运还是太倒霉,部下都说,这是因为他的名头叫响了,兄弟会不敢招惹,时湛阳却发愁地默默想,拍马屁。
他发愁是因为,来的活儿总是这么不痛不痒的温开水,连点血都见不着,邱十里就很难找到机会立起威信。毕竟,人类对仅仅和自己一起奔波赶路,并且比自己年轻得多的人,总是很难产生尊敬,只有当他在你面前做出些你做不成的事,你才会对他刮目相看。
圣诞节当晚,时湛阳是和弟兄们一起过的,在自家庄园的草场上,奶牛们被牵开了,一场露天烧烤被摆上去,周围的杉树都被挂满了彩灯铃铛,树长得太高,并没有普通圣诞树的协调感,显得十分诙谐。
几条长桌,摆满了大块的牛肉,大根的香肠,大桶的啤酒,在寒冬中堆起一派热气腾腾。时湛阳红酒白酒都是随便喝,唯独这啤酒,他碰一碰就醉,不过他只要举起杯橙汁,也就没人傻兮兮逼他喝啤的。
倒是邱十里,尝鲜似的喝了几杯,面色不改,神情清明,还能如常地跟周围人开玩笑,简直就跟没事人一样。在外人面前,他总能放下那点腼腆,既会逗人,又能捧人。
酒过三巡,时湛阳叼着雪茄走到一边的树下,简单打了几个工作电话,盯着桌上哈哈大笑的邱十里,在缭乱温暖的灯光下,等待一场目光的相遇。果然,邱十里开始装作不经意地追着他看,撞上了,就又装作不经意地把目光挪开。时湛阳就默默地笑。他其实不想离席,生怕哪个不长眼的讲荤段子逗自己小弟,比如那个趣味极低的邵三,却又有些事必须得单独在桌外问清楚。
他把老k叫了过来。
“对我弟弟,不服的挺多吧。”他在树干上磕了磕烟管,低声问。
“不多,但有。”
时湛阳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当初您托付我们,喝过酒的兄弟们都记着呢,知道小邱就是您,喝了过命酒,这都是心服口服的,”老k皱眉道,“就是那些资历浅的,又不知道天高地厚,喜欢在队里乱传。”
“传什么?”
“有说小邱就是个打杂的,什么也不会,连耳钉也没有……”
“啊,这个啊,”时湛阳呵着浓白辛辣的烟气,低头笑了,“他还太小,耳钉不是迟早的吗?”
“是啊,就是还有人说,他连个人都没杀过。”
“你把说过这种话的列个名单,”时湛阳还是笑着,缓缓道,“杀人在咱们这里,什么时候变成光荣的事了。我们不是只想赚钱分金条吗?”
老k也笑了,“太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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