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的手离开了。端木丞这才小声呻吟出来,微微睁眼,身子往旁边靠去。来不及躲闪,段擎苍只好乖乖抱住他,抓起手腕细细察看。除了那只子蛊渗入心头的刺痛外,并没有其他大碍。大概是仍被封住要穴,内力尽失,所以这人罕见地露出脆弱姿态。
忽地觉得,自己心口也是酸痛。早下了母蛊在体内,段擎苍下意识认为是子母蛊虫起了效用,才使他身同感受。“别,别再大半夜爬起来吵闹。”将人放在床上,顺手带走之前心软送来的琴,段擎苍再多看了几眼,被端木丞难得沉静的模样勾得浑噩,踉跄几步,好不容易从房里离开。
而似乎昏睡的人,不知道何时唇边带笑。
☆、5~7
5.
既然有了子母蛊的牵制,段擎苍也放下心来,不再拘着端木丞在房内,容许他到清风楼里到处走动。
清风楼本就坐落在风光如画的水乡,和常年落雪的北华不同,几乎四季都春意盎然。端木丞在庭中寻到了一株美人醉,从根茎掐断,低头嗅了嗅。其他男子若和他这般,便是说不清的粗野作呕。但对自己长相十分自满,端木丞毫不在意地垂下手,任由那朵花在掌心盛开,不像是正道口中恶贯满盈的魔教教主,倒像个赏花而来的文人墨客。
处理完盟里事务,正巧经过的段擎苍也有这般错觉。
那人生得太好,不是落在魔教的话,没准自小就流连在花街柳巷中。回想起那一叠厚厚文书,段擎苍才记起对方似乎果真是在那些污糟地方长大的,十岁左右被带到北华,靠一门断虹剑法从底层一路夺过教主之位。又想到或许中间也有靠身体交易,向来有对方爬上了上任教主的床,骗得放下戒心后杀掉,取而代之的说法。
更何况,魔教的荒淫作风在江湖上并不是秘密,底下人都如此浪荡,更何况他一个教主?什么三宫六妃十四妾,话本里说得格外热闹。
思及此,纵使知道许多不过是夸大的传言,仍不由得生出几分恼怒,连他自己都想不通从何而来,只是皱起眉头。身子自顾自往庭中走去,踩断了一根枯枝,清脆声响惊扰了那边的人。
“是段少侠啊,我还以为,有歹人闯进来了呢。”端木丞没有回头,换上白衣后少了凌厉,连声调也软乎许多。
恍惚了一瞬,段擎苍回过神来,居然被自己的妄念弄得心绪不宁,赶紧提起内劲运转一周天,好冷静下来:“清风楼附近守卫森严,怎么会有歹人。”
端木丞微微一笑:“民间俗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况且,天底下不自量力的废物多得是。这段时间以来,段少侠也拦了不少吧?”又摘下一朵美人醉,转过身来,在段擎苍纠结的神色里将花塞在他襟口。“好花赠美人,有劳了。”
有劳替我应付那些虚伪的正道中人。
霎时无言以对,的确被骚扰得躲入清风楼里,哪怕搬出师父的命令来,走到哪里还是被一群名门正派的拦下,说要他赶快把魔教教主处死,昭告天下。或者将端木丞交出来,让他们的掌门处置。也是因为还没当上盟主,先前追捕端木丞正是为着要得到师父承认,所以那些人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我想想……他们肯定口口声声说我杀人如麻,还有祸害百姓?”
猜了个正着,段擎苍抿紧嘴唇,不知道这人接着还要说什么。
“呵,一派胡言。”笑意渐冷,“我们魔教,从不杀无辜的人。只有正道的,哪个不是戴着面具做人?水至清则无鱼,有鱼扑腾的,肯定是生了污秽。”
“总之,我不会把你交出去。”段擎苍长长吐了一口气,觉得这人的话太过刺耳,又带着些许难以言喻的悲愤。“安心待在清风楼,等师父回来……再做打算。”
上一刻还是正经模样,转眼就换为促狭神色,端木丞的目光落在段擎苍襟口的花上,笑容好看得过分:“自然要住得久一些,别处可没有段少侠这般有趣的人,那么好,那么合我胃口。”向楼内走去,他轻声留下一句,“好到让我想吃下去。”
“什么?”没听清最后的话,段擎苍下意识反问。可那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只剩下他一个呆呆站在花间。那朵美人醉还留在胸前,仿佛带着对方指尖的温度,他盯着看了一阵,就慌张地把有些颓靡的花塞进怀里。
没想着丢掉。
6.
是夜。
段擎苍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眠。
尽管已经把琴拿走,端木丞也可以到处溜达,可他偏不。前几天开始就窝在房中,等夜里才时不时唱些淫词艳曲。虽说今晚隐约飘来的是《凤求凰》,但是段擎苍仍旧听得脸红,大概是对方的声音太过动听,无论是现在,还是之前听过的无力喘息之际。
不由得夹紧双腿。
“夜半春心动……”猛地想起师父说过的话,当时觉得这个糟老头太不正经,可这一刻倒是契合了。气鼓鼓地背过身去,心口有些闷,段擎苍胡思乱想起来——
难道,难道这魔教教主被关起来之后还那么有兴致吗?
仔细思索,快十余天了,那人之前嘀嘀咕咕的“美人”是肯定没有,侍女们被告诫后也不敢和他多说。酒倒是留了几壶,但顾忌着蛊虫,只是挑选了很淡的、几乎不会让人喝醉的种类。
那边的声音仍旧绵长,即使隔着那么多个房间,还清清楚楚。
突然,心口无来由地发痛,段擎苍大口大口喘气。猛然停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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