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船小载不了这么多人的,他们说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他们都上来了,但感觉只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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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这些碗筷放着我来吧。”
“玉儿,你都忙一天了,也该歇歇了。”
“不碍事的。您都忙了一辈子,该歇的是您。”
“都是一家人,你们娘儿俩谦让个什么劲?”
“船夫在家吗?”有人隔着门问道。听得出来,对方是个男子。“我们一行人要出镇。”
“对不住啊客官,今日休息啦。”老汉一口回绝。
“请您帮帮忙吧。已经问了许多家了,我们是真的着急。”男子语气恳切。
“阿爹,我们就帮帮他吧。我去去就来。”小玉披起蓑衣出门。
门外站着数十个高大男子,均是披蓑衣戴斗笠,看不清面容。
“你们这么多人,船小载不动啊。”小玉有些后悔。
敲门男子步步逼近,温声道:“不碍事的。你一载便知。酬劳加倍,请快些走吧。”
半推半就上了船,小玉留心船身吃重,却意外发觉,自敲门男子登船后,重量再无变化。可她身后真真切切站着数十个男子。压迫感与恐惧袭上后背,她不禁握紧船篙。
“怎么还不走?”仿佛她再不动作,下一刻便会身首异处。
小船悠悠划离洛桥镇,小玉装作与男子攀谈,实则偷眼观察身后众人。
许是我累糊涂了……她安慰自己。偏有强风吹起一人衣袖,露出只苍白干瘦的手,指甲漆黑尖利。她曾在杂书中见过对鬼族的形容,也听镇上老人闲谈此物。心下一惊,篙子脱手而去。身后男子扶了一把,送还给她。
小玉强装镇定,赔笑道:“真对不住,今日累极了,没拿稳。”借机多看男子几眼。
男子唇边勾起一抹笑,眼神锐利凶狠:“你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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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逃不了了……”回忆到末尾,小玉一再重复这句话,眉头揪成一团,大口喘气。
墨澄空取回符咒,将它燃去。犹豫再三,方才开口:“白染,你信不信我?”
“信的。”
“我怀疑,你家有人参与其中。”
摆渡女(下)
“你别说话,先听我说。”墨澄空拉过板凳,坐得与他更近一些。“眼下我也只是在猜测,但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那时鬼姑娘拿笔丢你,我以为是因你伤害她同伴而怀恨在心。这些天我又重新考虑了这事。还记得她赴死之前么?拼尽全力跳起来打我,或许不是为了临死前挣扎一番,而是为了提醒——”他取出图纸平铺在膝上,“这张图纸很重要,她把什么都画在上面了。”
“再说小玉。她与你素未蒙面,见到你时却如此反应激烈。若说小船是勾起了她痛苦回忆,那么你的出现才真正令她发狂。大爷大娘也说了,这是她头一回冲人发疯。”
“当时她对你喊的什么?‘坏东西,快滚’,‘死了也要拉你陪葬’。我还同你玩笑,是你长得太正派,还是你身上杀气太重,惹得小姑娘恨得咬牙切齿。现在我却多少有些明白了……”
“方才她清醒时你进来,也是跟你说了同样的话。试问一个正常人见到陌生人时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吗?原因只有一个。”
“她并不是针对你这个人,令她恐惧的是你这身装扮。那晚的事她虽声称什么都不记得,但你们也看到了,在她深层意识中这份记忆仍是十分清晰。几处细节深嵌于脑海中,被触动时通过行为表露。”
“那一群人中,她看得最多、接触得最多的便是领头那男子。由此我大胆猜测,对你家校服的深刻印象便是因他而来。你若不信,我们可做个小小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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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沿河逛了一圈,挑了间干净客栈,留高见在那等着,又往小玉家去。白染换上一身新行头,而墨澄空则穿着白染换下的校服。
再三向大爷大娘确认小玉此时清醒着,墨澄空打头阵,第一个进门,果不其然惹得小玉发狂大叫,被轰了出来。
“换你进去,说点她爱听的。”这校服对他来说过于宽大,来去都得提着下摆才不致被绊倒。
“好,我一会儿就来,你等我。”白染推门进去,小玉正坐在床边晃荡着两条腿,头发乱蓬蓬的,怎么梳理都不顺。见他进来便往被子里一缩,一脸的防备,喝道:“你是什么人?阿爹阿娘你们快来啊!”
老夫妻闻声赶来,小玉忙跳下床,躲向他们身后,道:“这人突然闯进来,我害怕。”
“这孩子……这位是恩公,你忘啦?”夫妻俩嗔怪道。
“恩公?那你不是坏人?”小玉从父母身后探出头,她的脸近乎全烂,唯一完好的便是那双眼睛,圆溜溜水汪汪的,正打量着他。
白染和声道:“自然不是。”
“是你把那群臭道士赶走的?”小玉逐渐放下戒心,慢慢靠近他。见对方肯定回复,她欣喜道:“这么厉害!那,你会梳辫子吗?”
期待的眼神过于热切,白染忆起从前似乎有那么一两次帮小妹妹梳头的经历,略带犹豫地点了点头。
一把木头梳子被塞进手里,小姑娘请他坐下,自己则拖着板凳在他身前坐好。她想了想,又端来一盆水,道:“我头发太毛躁了,蘸点水可能好梳些。我自己梳不来,阿娘也扯得我好痛。”
白染将她头发分为几股,自上而下,极有耐心地梳理着,手法轻柔得仿佛在擦拭一件珍宝。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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