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拖出去暴打一顿。但他的目光对上我有些惶惶然的眼神,咬着嘴唇沉默了片刻,却移开了。
他终归没有骂我,哪怕是误以为我有意砸坏他给我的礼物时,也一样。
他只是最后看了地上的风铃碎片一眼,负气地夺门而出。
“砰!”
摔门声音太大,震得整层楼都能听见。
我甚至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有,傻傻张开的嘴只是动了动,便无力地合上。
其实就算给我解释的机会,我也不知道还能为自己申辩些什么。
从头到尾,无理取闹的人都是我。他什么也没有做错过。
他一直都是那么宠我,会陪我翻墙出去买夜宵,会起早给我带来新鲜出炉的玫瑰香槟蛋糕。会敦促我做题目,但从来舍不得让我熬到半夜。每天十一点前都会让我按时休息,剩下的作业他会模仿我的字迹,在昏暗的夜灯下帮我补全。
是我让这个最宠爱我的人失望了。
我立在床前,过了好久才缓慢地弯下腰,小心翼翼,一块一块地拾起地上的碎片,好像这样做,就能重拾他的信任似的。手指被贝壳锋利的碎裂边沿割伤,血流了出来,却也不觉得疼痛。
我花了好大的力气也没法将它拼凑成功。当指腹上的斑驳血渍染红了贝壳,我才终于意识到,其实生活中的很多东西,都是无法还原的。正如我掌心躺着的碎片,一旦破裂,便再也不可能重新粘回去了。
程维和我的冷战开始了。
他现在似乎成了一个绝缘体,冷漠到了近乎自闭的地步。当然,他的“真?冰雪模式”是班主任那个变态最喜欢看到的:对一切人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包括我。作息时间重新调整,每天六点钟起来去教室自习,放学后泡在图书馆,直到寝室大门关闭前才回来。
我能感觉到他是在故意回避我。
不知不觉到了周末,我们寝室里的男生们全部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收罗的臭袜子带回去让老姐替我洗。
走到半路,经过新华书店。我本来想进去买两盘cd听听的,逛了一圈,发现书店对于我这种不学无术的人而言如同迷宫,我非但没有找到cd,反而误打误撞来到了名著区。结果可想而知,我对着连片烫金花体字两眼发直,正准备回头是岸,突见架子上几本封面精美的《小王子》。
拎着那本精装版《小王子》回到家,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老子十七年光辉岁月中,还从未主动从书店里买过一本书,更何况是世界名著。
这本和程维那本插图不甚相同,但我仍然看到了小王子的箱子,蟒蛇肚子里的大象,戴着嘴罩的绵羊,独一无二的玫瑰,还有孤独的狐狸。
我耐下心来读着那些从法语译过来的句子,整本书里没有任何一句煽情的语言,可是我的眼泪却流了出来,滴在纸面上,渐渐模糊了整齐的方块字。
我买了《小王子》法语版的磁带,一遍一遍笨拙地跟着模仿。每一次读都会想起那个下着滂沱大雨的夜晚,我和程维挤在一张不算宽敞的床上,我枕着他的胸膛,听他在我身边读着。
沙漠,麦田,小王子金黄色的头发。还有那只,默默爱着灿烂金色的狐狸。
我想和程维一样,可以用陌生而美丽的语言,流利地讲述来自另一个遥远国度的童话。
我也想读给他听,就像他曾读给我的那样。
程维,我想我是真的很在乎你,真的。
文艺汇演举行的那天,礼堂里人头攒动。我站在一侧角落里默不作声地看着。为了练习难听到极点类似于吐痰音的法兰西鸟语,我的嘴唇起了细小的水泡。然而我是那么缺乏天赋,折腾了好久,还是舌头打结,磕磕巴巴。
天道未必酬勤,我的努力并不比吕诗荧欠缺。我对程维的爱也远比她深刻,可是当舞台的聚光灯打下,照亮的主角却不是我和他。
我就像下水道里的老鼠,永远只能把自己藏在黑暗里。
演到高潮处,程维要按剧本去拥抱吕诗荧。
我远远看着程维抬起手,那双曾经拥着我的臂膀向另一个人敞开。
那一瞬间有风从礼堂的后门穿堂而过,我眯缝起眼睛,大约是眼里进了沙子,酸涩的几乎要淌出泪来。
我知道自己已经被舞台上的那个少年驯服了。我把我的时间给了他,我为他做的付出,令他变成对我而言独一无二的存在。
可是程维,你知道吗?如果你无法执着和我在一起,无法跟我一同承受欢笑与悲伤。如果,你要在我面前拥抱别人。
那么,程维,我宁愿自己从未被你驯服过。
转身离开礼堂的那一刻,欢呼和口哨声在身后响成一片。我停住脚步,疲惫地闭了闭眼睛,而后推门走了出去。
晚上很早就睡了,大家还都在礼堂里疯玩放纵,我却一个人缩在床上,被子蒙住头,闭着眼睛装死。
大约九点的时候,有人回来了。我知道是程维,他是驯服我的人,就像驯服了狐狸的小王子,我能分辨出他的脚步声。
他轻轻地走到我床前,停下脚步。
我把眼睛闭的更紧,过了很久,我听到他轻叹了口气。
“小霖……”
我的心脏不自觉地揪紧,屏住呼吸听着。
“我……”
砰。
寝室的门被猛然撞开。小胖二熊他们很会挑时候地闯了进来,光听声音就知道他们还沉迷于汇演的欢乐中,几个人意犹未尽地凑到程维身边,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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