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麻木,既不挣扎也不叫喊,只静静坐在黑暗中,任凭那透着红光的匕首划开自己的脸颊。从额角没入耳根。
他瞧不见这伤痕有多狰狞,但知道足以毁掉自己的脸。
这张像极了那个负心人的脸。
这张令娘亲痛恨无比的脸。
真的。
毁了才更好。
想到这里,忍不住扯动嘴角,缓缓勾出一抹微笑。
面前的艳丽女子见了他这表情,忽然尖叫一声,扑过来牢牢抱住了他,柔情似水的呢喃道:「陛下,陛下,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我一直留着你送我的匕首……」
说到一半的时候,又像猛地从梦中醒过来,秀丽的面孔微微扭曲,拔高了声音大笑:「为什么?为什么抛弃我?为什么喜欢别人?你害我这么痛苦,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一下高过一下,到最后隐约带了哭音,尖锐至极。
而那冰凉的匕首再一次贴上了他的脸颊。
对,只划一道伤口怎么够?应当再划上百道、千道、无数道。
受伤的脸颊热辣辣的痛,但他嘴角上扬,依旧维持着微笑的表情。
他早已忘记了如何哭泣。
所以,只能笑。
哈——
寒疏从梦中醒过来的时候,耳边依旧回荡着那撕心裂肺的大笑声,既疯狂又绝望,清晰至极。他睁开眼睛,抬手按了按脸颊,果然摸到一手血迹。
脸上的伤口反反覆覆,永远也不可能愈合。
幸而过去的记忆已经模糊,唯一记得的,就是那间黑洞洞的屋子,女子时而温柔时而凄厉的嗓音,以及在自己身上留下伤痕的各种刑具。
鞭子、钩刺、烙铁……只有那些东西一直陪伴着他。
不会背叛。更不会令他伤心。
明知道情爱并不可靠,明明已有了那个女人的前车之鉴,可是为什么,他还是喜欢上了白七梦?
寒疏叹一口气,慢慢穿衣起身,无论内心多么翻腾,面上总是一派漠然的表情,梳洗过后,便拿了书在窗边静看。
可惜刚看了几眼,就听见叩叩的敲击声,一只红色的雀儿从半开的窗户里挤进来,在屋内滴溜溜的飞了两圈后,幻化成容貌秀丽的红衣少女,笑吟吟的朝他福了福。
寒疏认出这是白七梦贴身的侍女小红,因而放下了书本望住她。
小红很有些怕他,小心翼翼的将一封书信递过去,道:「寒堂主,这是白虎大人命我送来的,他这几日另有要事,恐怕没功夫过来了。」
话落,仿佛害怕寒疏迁怒于她,急急忙忙的变回本相,仍旧从窗户飞了出去。
寒疏不去理她,想到白七梦几日没来,心中确实思念,便动手拆了书信,不料什么字都没看清,那张纸就先飘离了手心,在半空中燃烧起来,模模糊糊的排成一行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明明灭灭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化成灰烬。
寒疏只觉好笑。
这样的法术他也会使,但绝对不会用在这种无聊的地方,那位fēng_liú倜傥的白虎大人,果然是花样百出。细思信中之意,知道白七梦是在抱怨他太过冷淡,连句喜欢也不肯说,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一头热。
寒疏想起白七梦费的那些心思,忽然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情愫,急切的想见那人一面。
他知道自己在犯错。
走得越远,错得就越深,但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等到理智回笼的时候,他已经施展法术,一路行至了白七梦住的灵山。他曾经来过两次,所以并没有惊动任何人,轻而易举的寻到了那人的屋子,透过窗子朝里面望去,恰好看见白七梦坐在桌旁苦思冥想的样子——他手中握一支毛笔,似乎正在作画,时不时打两个哈欠,俊美的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
明明是这样轻薄无行的人,但一颦一笑,偏偏都能牵动寒疏的心。
寒疏按了按胸口,不知为何,竟然想起了刺杀他的小凤凰曾经说过的话。
越是无情的人,就越怕动情。因为一旦陷进去,就再也回不了头。
呵。
寒疏自嘲的勾一勾嘴角,干脆学白七梦平常那样子,也从窗口跳了进去。
白七梦显然料不到他会出现,回头望见他的时候,先是露出惊讶的神情,接着整张面孔都明亮起来,桃花眼弯了弯,笑颜动人。
寒疏心里一阵激荡,暗想为了他这表情,跳多少次窗也是值得。他一步步朝白七梦走过去,耳边又响了那熟悉的笑声。
哈哈哈——女人尖利的嗓音如影随形,是他一生的梦魇。
但寒疏没有理会,目光温柔的落在白七梦身上,一心一意的朝他走去。
白七梦自然也站了起来,笑着迎向他,问:「小寒,你怎么来了?你第一次主动来找我,你……」
话还没说完,已被寒疏用吻堵住了嘴。
「白七梦,我喜欢你。」他一字一字的说出这句话。
他抱紧白七梦,摸索着寻到他的手,十指紧扣。
他俩的指间已无红线相连。
所以,他必须牢牢握住他的手。
一生也只赌这一次。
寒疏低下头,辗转亲吻白七梦的唇。
白七梦自然热烈回应,不多时,双手就环上了他的颈子,也不管天黑天亮,直接把人往桌子上压。
寒疏也是意乱情迷了,竟由得他胡来。
他们先是在桌旁亲热了一番,接着又换到床上,火热的身躯贴在一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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