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院长朱见深被带走了,在现场的徐曼曼的护工和主治医师也被带走了。
很多人还留在亲眼目睹跳楼的震撼里,现场有经验的医师已经开始组织人回去病房了。可以预见的是,有不少病人会需要一次额外的心理治疗了。
人群三三两两地散去时,一先生仍然留在原地。
飞廉说:“先生,她是自杀的,监控上很明确。没有其他任何人在她旁边,她自己爬上了天台,然后就跳下来了。”
一先生摇摇头:“不对,这个女人有很强烈的动机,只是我们没有发现她的动机而已。”
飞廉问:“她死前说了什么?”
一先生一五一十道:“她说林小姐让我不要走,让我坐下和她玩游戏。”
饶是飞廉,到了这个时候也忍不住有些悚然。他回想了一下,说:“徐曼曼的病例上只有焦虑抑郁症,是不是由于这个原因产生了幻觉?”
一先生一手捂着嘴唇,陷入了沉思。
飞廉忍不住问:“先生,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你之前怎么知道有人会来捡我们?那个嫌疑人的目的难道不是杀死我们?”
“不是,因为他一直以来的目的都是阻挠我们。”一先生说,“只不过手段较为激烈,但并不是以致死为最终目的。他……也许是她。”
飞廉听出了一丝端倪:“你在怀疑徐曼曼?!”
一先生笑了笑,说:“你看过他们的吊篮吧?”
他说的是医院用来给特殊病患送餐用的吊篮。那篮子很小,而且怕患者用来自残,所以基本是塑料和布编出来的,承载不了太大重量。
飞廉想象了一下,仿佛猜到了什么。
“你没有想错,那个阻挠我们的人……一直是用吊篮进出那个卫生间。”一先生淡淡地说,“第一天晚上,她就偷偷躲在里面偷听了。后来我突然进去洗澡,她没来得及走,但事先留了一手——把灯弄坏了,于是得以蒙混过关。第二天,她又推倒花盆,想要让我受伤并退出医院,但未能如愿,还引起了你的警觉——”
飞廉忍不住说:“真的是徐曼曼?那个吊篮那么小,她就算体重足够轻,但真的未必能装得下吧?”
一先生说:“她以前练舞蹈,身体柔韧度也足够。”
飞廉:“你怎么知道她练舞蹈?”
“因为她的大脚趾向内变形。”一先生轻描淡写道,“她是个芭蕾舞演员。今天又故技重施,先点燃一个医用垃圾桶制造混乱,然后通过设计过的机关,将我们困在浴室里。”
飞廉脑子里顿时乱了,各种纷杂的画面一一闪过。他想到他们的窗户面向院外围墙,徐曼曼确实有可能通过吊篮,悄无声息的爬上铁栅栏,然后用什么东西将窗户卡死,自己坐在那里,看着他们在浴室中挣扎……
飞廉忽然说:“等等,我们窗外也是有护栏的!她第一次是怎么从窗户进来的?”
“真的有护栏吗?”一先生笑了笑,“你当时,没能打开窗户吧。”
飞廉点了点头。
确实有这个可能,那就是外面的护栏早就被弄坏了,只是还摆成了完好的样子。毕竟这些楼都是十年前就修建好的老楼,发生什么样的故障都有可能。
飞廉说:“这么说,真的是徐曼曼……那么她现在跳楼,是出于畏罪自杀?”
他看向一先生,这时甚至是有些期待他说“是”的。
但一先生却摇了摇头,说:“动机。”
他们仍然没有发现徐曼曼这么做的动机。她为什么如此疯狂地阻止他们住在这里,是为了不让他们调查林小姐吗?
想到林小姐,想到徐曼曼死前最后的“遗言”,飞廉的背后涌上了一阵寒意。
“而且……”一先生喃喃道,“她有同党。”
飞廉说:“什么,还有同党?那岂不是很危险!”
一先生点点头:“水龙头里的血,不是一名普通的女病人能做到的。还有,你几次联络都失去信号,应该也不是巧合……”
话没说完,一先生却突然向前走去。
飞廉跟上,并和他一起看到了面前的景象:一名男孩正呆呆站在一楼外面,仰头看着什么。
那名男孩果然是自闭症儿童乐乐。
一先生在他身边蹲下,并仰头,用同样的视野向上眺望,看见了一排排铁床栅栏。他问:“在看什么?”
乐乐当然是没有回答他的。
但此刻,飞廉和一先生心里都已经知道了:他在看2010室那扇永远紧闭的窗户。
在那个房间里,还伫立着一把孤零零的椅子。飞廉甚至已经想到,林小姐说的“坐下,陪我玩”,是不是指的坐在那张椅子上?
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因为刚发生过很大事故,他们不适宜再做些什么。
晚上,飞廉找了另一间宿舍,还专门检查过了卫生间。睡前他还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想关于林小姐的事。
一先生也没有作妖,而是戴上眼罩呼呼大睡。他连续睡了十二个小时,一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为止。这导致飞廉很关心他的安危,于是也没有出去过房门。
一觉睡醒,都到了该去吃午饭的时间了。
飞廉重申道:“以后吃东西,必须让我先尝一口。”
一先生挑了挑眉毛:“包括东坡肉酱肘子麻辣鸭头吗?你的‘一口’可不可以小一点?”
这都什么时候了……飞廉怒道:“给你多打一份总行了吧!!”
一先生被他吼得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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