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品滑嫩,口感分外好。希尔德在某次语调忽而拔高、激动无比后,就已经没再说话,大概是彻底宣传完了自己的教义。
世界终于清净了,饭桌上陷入了奇异的沉默,只是一个太神棍太激动,一个专心致志地吃饭,所以都感觉不到半点尴尬。
唯一不大好受的,大概是希尔德看向夏一南的目光——好像在沙漠跋涉数天的旅人见到甘泉,或者再恶俗一点,以含情脉脉来说,犹如凝望自己深爱多年的恋人,以狂热来说,犹如撞见了他逃债十八年的债户。
某种意义上,神棍和那些科学疯子有着同样的风采。
晚宴结束后,希尔德向他告别,亲切地祝他晚安,似是又想起什么,声音几乎激动到哽咽。随后夏一南被侍者极有礼貌地引领着,秉着蜡烛,行走在古堡的长廊内。
长廊上本来挂了很多油画,都是游乐园内的场景。现在那些画全部被利器划烂了,也没被丢掉,就随意靠在墙边。
替代品是新的画像,只是上头是极为凌乱的线条,不同颜色交织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什么人失心疯了,在画布上尽情宣泄着情绪。
上头还有暗黑色的物质,不知是不是溅上去的血。很多房间的门都破损了,透过裂缝看进房间内,一片漆黑,毫无住客的气息。
夏一南默不作声,跟在侍者的身后。那侍者身上没有任何盔甲,也没看见大型武器,和那神棍一样,只穿着整洁的西装。
有几个靓丽的舞女拖着长裙,从他们身边走过,带了好奇多瞧了几眼,又捂着嘴笑,低声叽喳不知在说些什么。她们同样皮肤惨白,眼睛漂亮却没有什么感情。
等到她们逐渐走远,夏一南微微放缓脚步,动了偷袭的心思。不会消退的异能如今是他最好的武器,这帮神棍可想不到提防。
顺着楼梯,他们上了三楼,走到了庞大的落地窗旁边。从这里望过去,能看见月光落满广场,无人的摩天轮还在兀自旋转。
这是个很好的逃脱地点。
黑刃无声游弋在空气中,从背后干脆地扎穿了侍者的咽喉。夏一南无声地靠近,左手牢牢托住他的腰,以防身体落地发出的声响太大。
他迅速从侍者的腰侧拔出匕首——匕首自皮套中露出了个把手,他已经留心很久了。
在这期间,液体从喉咙溅射到手背上,夏一南刚开始以为是血液,正准备抑制即将到来的兴奋,却发现颜色和温度根本不对。
月光下,那些冰凉的液体闪烁着暗绿色的光,散发腐臭味。
被贯穿喉咙的侍者无声无息地扭头,竟然行动自如,神情漠然,伸手要取回匕首。
惊讶之余,黑刃跃跃欲试,不管这侍者到底是什么,杀掉就好了。然而还未来得及操控攻击,夏一南就感觉背后一凉。
战士的本能,让他很快察觉到了那些目光——它们如成群蝙蝠,突然出现在浓厚的黑暗里。
在旋转楼梯的上头、各个破损木门的背后,有着密密麻麻的眼睛,偶尔被月光照到,闪着暗绿色的微光。
看似空无一人的古堡全是窥探者,目睹他们一路走来,窥伺这场并不成功的刺杀。
这幕实在是太惊悚,夏一南出了一身冷汗。身前的侍者还在执着地想要拿回他的匕首。随着脖颈绿汁喷发得更多,淌了一地,他惨白的面容上出现了变化,细小的青筋逐渐凸显。
正常人是不可能安逸地活在地表的。
这整个古堡,都是感染者。
第19章 歌声已朽(18)
“说来你可能不信,”夏一南低声说,“我昨晚已经和神棍吃了一顿霸王餐,那家伙还是教授的狂热迷弟。”
黎朔同样低声回话:“那家伙竟然还会吃东西,我还以为他是吃人的。”
“以他的精神状态,大概快了。”夏一南切开一小块牛排。远处希尔德正朝他们礼貌微笑着,侍者的服务极其到位,替他们添上上好的红酒。
有了昨晚的经历,夏一南再看面色惨白的他们,总觉得怪怪的。毕竟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被类似僵尸的东西提供贴心服务。
这场晚宴出席的只有四人,除却他们两个和希尔德,尼坤也被邀请了过来。
古堡房间里有为他们准备的干净衣服,他们现在全部西装革履。桌布洁白,烛光摇曳,倒真挺像是一场优雅的宴席。
只是这四名绅士明显不在晚宴的状态,夏一南和黎朔一直埋头窃窃私语,希尔德一直保持着优雅的微笑,偶尔插播几条神棍语录,而尼坤有效流露了最适合这个情况的表情——他的脸臭到好像刚刚有人把红酒泼到了他的□□。
夏一南说:“这里就没有一个活人。”
“真的吗,”黎朔挑眉,“死人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饭菜,阴曹地府的待遇不错啊,想一想我都不怕死了。”
“我认真的。昨天宰了一个侍者,他的血是暗绿色的,身上有感染症状。这个神棍多半也是。”
黎朔被噎了一下:“……还有这种事情?”他顿了一下,“孔雀也不知道了解多少情况。”
孔雀是尼坤站长的绰号,黎朔专属的那种。两人从性格到异能都毫不兼容,出于公务不得不见面的时候,免不了一通冷嘲热讽。
在黎朔看来,尼坤沉迷在总站长面前邀功请赏,还常年“花枝招展”地涂发油,每天至少花一小时的时间整理外形,摆起架子来虚伪得要死,好像一只闲到发霉的孔雀。
而每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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