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姑娘卧病在床榻,缓缓道:“多谢义哥关心,我是灾星,父母被我克死,兄嫂也将我赶出门,若非遇到椿哥,我只有暴死在街头葬身狗腹……”
义哥没由来的想到二哥,顿感心塞。
窗外有小鸟的叫声。
雪姑娘听闻,眼神一喜,坐起来随手抓了一把谷物放到窗台上。
程卫已经送走了太医,也走进来看情况。
雪姑娘对程卫笑道:“以前家贫,我又久病,一直没有朋友,唯有从嘴里省点粮食喂小鸟,也算能找到些生趣,所以久了,这些山雀更像我的朋友!以前,我家的鸟笼都不关门,山雀想来住便来住几天,想飞走,便飞去玩耍,我不会限制它们的自由,其实是期盼我能像它们一样,自由地飞翔……”
义哥:“……”
小鸟好像并不怕她,只管吃米粮,雪姑娘伸手指轻抚小鸟的羽毛。
雪姑娘又道:“我原本无氏小女子,却得椿哥这等富贵之人赐名字,想来还是很有福分的,只盼能多活些时日,完成毕生所愿,就是死,也是无憾了。”
程卫问:“你的毕生所愿是什么!?”
雪姑娘:“毕生所愿就是做善事,尽可能的早日赎完所犯之罪过!”
义哥突然出声问:“你说你原本无名,现在用这个名字是椿哥赐给你的!?”
雪姑娘看了义哥一眼,不好意思的低头道:“是的,椿哥替我取的新名雪,我能得这么有福的名字,病痛也要少些。”
程卫回避义哥的眼神,起身道:“你身子不好,早点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毕,牵了义哥出去。
义哥被程卫牵回中苑,心塞得厉害。
“你给她取名“雪”是什么意思!?你是想向人宣布她就是你的良人吗!?杨春白雪!你是要收她做小妾吗!?你一直跟我说,此生都不会再娶别的女人,现在就找到杨春白雪了吗!?”
程卫听了,认真对他说:“见你如此妒忌,可见你也是很爱我的。我告诉你,雪这个字的确与我的椿字是很有意境的一对,我待她的确与众不同。但你误会了,我收养她,只为完成心底的执念,我既不可能收她做小妾,也不可能向人宣布她是我的良人。因为人人都知道,你才是我的良人……”
义哥听了怒气立即消散,笑出声来:“就会哄我,不管真的假的,我都喜欢听!”
程卫又道:“你去西苑找我什么事!?”
“哦!”义哥想起来了:“就是想找你商量,今年只有去年一半,如果买得多,还能更便宜,我想把钱拿去收购棉花。”
程卫拿过他做的购买计划书,开始专心研究。
义哥偷偷看着程卫,心想,杨春白雪,难道真是我想多了!?
过了几个时辰,程卫已经坐在书房替义哥分析此次棉花行情如何了。
程卫表示反对收棉花,其理由是,今年棉花丰产滥市,长安城的布行打拼数代,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他们都在缩减收购计划,明显是不看好布匹未来的销售行情,此时义哥要冲上去接盘,必败。
义哥的理由也很充分,棉花是布匹生产源料,是刚需,是硬通货,屯棉花是保值的,正因为丰产才会价格低,如今年不低价收购,来年价格上去了,就吃亏了。
程卫道:“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你知道为何布匹销售量下滑吗!?为什么布行老板都不看好未来的行情!?”
义哥两手一展:“这还能有什么原因,销量不会永远高涨,前几年布匹销售年年升高,去年自然会下降,横盘一两年很正常,明后年就会出现大量需求。”
程卫笑了笑,拿出上次给他看的《算缗令》:“你没有仔细研究过,上次跟你讲,你只顾义愤填膺的说富人就活该被征税。我给你讲,皇上前年发布《算缗令》,要求自觉申报收入,富人每按一千钱, 小手工业者每按两千钱交纳两百文税金。有积蓄的家庭都缩减开支,以前每年要做十套新衣裳,改为做八套,甚至只做五套,需求减少,自然布匹销量也不可能增加。也就是说,只要此税长期征收,富人的消费档次只降不升,消费力就无法恢复从前。也因此,布行老板不敢大量进货。”
义哥默了默,好像程卫说得也有道理。
程卫又道:“你今年卖新柴赚了七万,也被列入应交富人税的行例,年末以前要自行去官府登记名下财产……”
话未说完,义哥嚎叫一声,不停拍脑袋,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他也要交富人税了,想到此事,义哥的表情极度痛苦。
程卫微微一笑:“心疼了吧!?你不是说富人活该被征税的吗!?现在轮到你活该被征税了……”
义哥趴在桌子上装死,不停的念叨:“我的钱每一文都挣得很辛苦,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用钱,我不想交富人税……”
程卫伸手去摸他的头发:“难得你开始体谅富人了,你要晓得,除非贪官,富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也是靠自己努力挣的,要交这么高的富人税,必定节衣缩食,所以今年的棉花就是再跌一成,也不能收。”
义哥不服,抬头道:“我坚持要收,棉花是硬通货,硬通货就能当钱用,要买马驴骡牲畜,也可以用棉花抵钱,要买粮食瓜果,也可以用棉花抵钱,现在棉价这么低,不买就错过了。”
程卫摇头:“棉花的确可以当钱用,但范围不广,现金才是王道,若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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