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彼此拖延,又彼此试探。
不同的是,乌鸦已经用上了全力,但是红锦却在微微的走神。
乌鸦的断玉剑法已经炉火纯青,碧绿的剑芒活着一般。
红锦看着对面人类种眼里闪烁的光芒,眸色有瞬间的失焦,她与他斗了整整三个世界,这一次他眼里的光芒却异常的不同与坚定。
毫无疑问,他想杀了她。
这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情绪,她也想杀了他,他们对对方的恨是一致的。
但是就在刚才,她却突然发现,她对眼前挥舞着碧剑的战士,不止是有恨。
那怨毒的如同被毒液浸泡的毒蛇一样的情绪里,还有着另一种微涩的酸。
那是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不深刻,却无法令人忽略。
没错,她嫉妒他!
嫉妒到恨,也压不下去那刻毒的破坏欲。
她和阿织,面前的人类种和他的畸形种,多么相似,却又多么不同。
同样的境况,同样的两个人类种组成的小队,远比他人强悍的战士,以及弱小的,却被深爱的另一人!
她的阿织已经死了,死在了她远远触及不到的彼方,但是那只畸形种却依旧安稳的待在面前人类种的翅膀下面,好好地活着。
甚至这个人类种强大到了可以把他的畸形种带入迷失黑塔,这个让她不得已和妹妹分离的世界。
多么令人羡慕,以及嫉妒呀…………
红锦突然很想知道眼前这个人类种的想法,于是,她张开嘴唇,在烈烈的风中发问:
“你把他带到这个世界,就真的不怕他死在魔兽的腐蚀之下吗?”
乌鸦用力挥开红锦,往后跳跃,他满头大汗,却没有擦哪怕一下。
红锦并没有追上去,似乎只是在问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要不是他们眼中无法被忽略的杀气,他们简直就像是在互相切磋,并且聊天的朋友。
她甚至已经将被不断破坏的传送阵扔到了脑后,只想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
红锦的问题没头没脑,但是乌鸦却在瞬间理解了她的话。
他的小少爷身体压根扛不住魔兽的黑光腐蚀,但是乌鸦却依旧把他带进了这个世界。
为什么?难道只是因为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红锦不会相信,太爱了,是会连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能忍受的。
所以红锦将红织放在了初级世界,她害怕自己的无能,间接的害死自己的妹妹。
然而红织还是死了,以另一种她所不能够接受的方式,她每时每刻都在想,她错了么?她想要延续阿织生命的举动,错了么!
乌鸦掀起嘴唇冷笑了一声,他明白红锦的感受,却不代表他能够忘掉红锦的所作所为。
红锦似乎是看不到乌鸦的警惕,她认真的,虔诚的问道:
“为什么?”
红锦悬浮在半空,血袍在她操纵的风中漂浮,她面容褪去了疯狂,似乎在一瞬间,不可思议的平静了下来。
平静下来的她,容色艳丽,身姿窈窕,是一个真正的美人。
但是乌鸦却没有因为红锦暂时的平静而放松警惕,一个疯子,就算表现的正常了那么一瞬间,也改变不了她的本质。
乌鸦并没有和红锦聊天的兴致,他只想剁了眼前的女人,然而从刚才长达数个小时的战斗来看,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这个疯女人很强悍,他暂时还奈何不了她。
也许等到双方均精疲力尽,那胜负才能分出。
然而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主线任务二的时间期限如同燃烧的皮鞭,即使不抽在身体上,灼热的温度也能够让人如坐针毡。
所以乌鸦并没有再次扑上去,既然红锦要聊,那他就如她所愿。
红锦悬浮在原地,无比耐心的等着乌鸦开口,给她一个答案。
她想要知道那个答案,即使她的阿织已经再回不来。
乌鸦缓慢的开口,没有苏生的斟酌掂量,咬文嚼字,他不是要用语言对面前的女人造成伤害,而是陈述着一个事实:
“我能够把他带进来,是因为我知道,他不会死。”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死?他很弱,他也挡不住黑光的腐蚀。”
“因为他不想死。”
“但是阿织也不想死。”
乌鸦的眼光忽闪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慢慢的问:
“那么,红织想活吗?”
红锦愣住了。
她想说‘当然’,但是那两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时候她和阿织说了需要分开的话,阿织十分平静的接受了她留下的金币,道具,还有她额角的吻。
阿织笑着说,姐姐努力活下去,她再也见不到姐姐了,但是她永远爱她。
没有恐惧,也没有挽留,她揽着她,承诺道:
‘终有一天,姐姐会来接你的!’
阿织把头埋进她的怀里,再没有说一句话。
阿织当然是不想死的,但是,那孩子是真的想活吗?
活在这个世界,活在她所恐惧的世界。
那个结论太可怕了,她狼狈的绕过了那个话题,摇着头:“但是这个世界很危险,不想死不是理由!”
再怎么不想死,魔兽也听不到最虔诚的祷告。
乌鸦毫不动摇:“那又如何?”
“什么?”红锦愣愣的,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乌鸦仍旧用全身的力气防备着红锦,语气却十分平静:“与其让他脱离我的保护,不如让他死在我的眼前。”
乌鸦轻描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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