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不能如以前那般亲近了。也罢,能听到她的声音也好……
如是想着,四喜心中不由酸苦。回了西园后,其余的人也纷纷起了,用过饭食后,周管事集聚了下人们到厅中训话,将柳府的家规讲了一遍;陈玉儿陪嫁的丫头婆子们都在兰苑中做事,由大丫头梅儿自行管理;四喜是男子,须得和柳府的家丁们同吃住,工作也由周管事来分配。不过他有些厨艺,要顾陈玉儿的饭食,分配得便比其他人要少些,但他人实诚,也不愿偷懒,便又多接了些事情来做,又看哪个人忙不过来,便去助手,半日下来,柳府的老家人们皆对这个年轻人有些欢喜,便是一些爱刁难之人,也暂未为难于他。
到午时,四喜做了几样陈玉儿爱吃的菜,送去兰苑,却见兰儿与两个小丫头站在外间,鼓着脸生闷气,没在陈玉儿房中服侍,便问了句:“怎地站在此处?中饭已吃过了?”
兰儿年岁比陈玉儿还要小些,才刚满十四,见四喜问她,眼泪花儿便在眼眶中打起转来:“怎吃得下?吃气也吃饱了。”
四喜惊疑道:“怎地了?”
“早间与小姐同去老夫人处请安,有两位姨娘也在,先是百般夸赞小姐,然后便狠命指斥我粗手大脚,不会照顾小姐,硬是送了个大丫头过来。小姐又不敢推辞,只得接了,那丫头进了兰苑便绵里藏针,暗讽我这里不是,那里不对,说话跟念诗一般,将小姐哄得团团转,只怕她在这里多呆几日,便要将我赶回陈家了。”兰儿说到此,泪珠儿便落了下来。四喜本就是个不会安慰人的,此时见她絮絮叨叨了半天,又担心手中的饭菜凉了,赶紧陪个不是,端着饭进了院门。
进了院子,见陈玉儿正坐在园中,梅儿与另一名没见过的女子站在一旁,那女子手中拿一本书,正与玉儿相谈甚欢。
四喜走过去行了一礼:“小姐,吃午饭了。”
陈玉儿冲他一笑:“四喜来了,我正感到饿了。”
有外人时玉儿一向不叫他做四喜哥,这是为了避免他人斥责其主仆名份不分。四喜走上前将饭菜放到桌上,陈玉儿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冲四喜道:“总是为我单做,也太麻烦。从晚上起我与其他几位姐姐同样吃厨房做的,便不麻烦四喜哥做了,也免得你要做了一趟一趟跑来送。”
四喜听了,心中犹如被针扎了一般,低下头说道:“是。”却看到玉儿拿着筷子的手微微的在抖,心下一动,偷看了下那名陌生的女子,顿时明白过来,也不做声,安静的退了出去。
3
出了兰苑四喜便往西园走,心头却是升腾起了怒火,斗大的拳头握得紧紧的。玉儿自小善良,他心中明白。姑爷府上早已娶了五房姨太,如今小姐一进门便是正妻,少不得要被眼红之人穿小鞋。他们虽不见得敢对小姐下手,但小姐带来的人要吃些苦头却是必然的。玉儿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是特别的,才故意稍加冷落于我——想到这层,四喜觉得心中一暖,又不禁对姑爷有了几分恼怒。只恨他身份低微,却是什么也不能说。
四喜闷着气回到西园,却见一名妇人站在园中呵斥周管事,周管事陪着笑脸唯唯诺诺地点头哈腰,那妇人骂了半天才甩手走了,四喜上前去问道:“周哥,发生了何事?”
周管事见了四喜,苦着脸说:“是二夫人房里的管事,今早新进的水果优先给夫人房里送了,其他房的慢了一些,便来斥责。”
四喜微低了头没有说话,周管事道:“其他房的倒不会来说,只是这二夫人,原是京城官员的侄女,娘家势大,又向来得老爷宠,便比旁人厉害一些。”
四喜闷不出声,只心中暗暗记了,周管事发了几句牢骚,也不再多话,吆喝了家人们轮换进午食。
四喜看去高大愚笨,心中倒是有些许玲珑,知道陈玉儿处得不易,便上了心,但凡见有家人奴婢闲凑在那里嚼嘴皮子,便悄悄靠过去听。这些大府邸的下人,闲了也就只有听主人家的墙角这点乐趣,聊起来多数不避四喜,一来二去倒是让四喜对这柳府了解了些。
原来这柳家家主柳晋,倒是个有来头的人;这柳氏本是京中一望族的分支,近几代一直人丁不旺,到了上代家主柳合德这一辈,便是连娶了五房夫人也未生下半个子嗣,无奈下柳合德向京城本家求了个侄子过继过来,便是这柳晋。柳氏京城的本家是有世袭勋爵的,这柳晋虽过继给了旁支的柳合德,身上也有末等的爵位,可见官不拜,是以柳合德对他不敢过于管束,才教他幼年时横行张狂。
这柳晋天性fēng_liú,未及冠便混迹于风月之地,娶来的五房姨太,除了那京城官员侄女的二夫人宫氏最为得宠外,另有三位便是曾是扬州名妓的魁首,分别唤做杨氏、段氏、孔氏;最末的一房,就是去年新娶的五房则是某个戏班的名角,据说并不似其他四位夫人是自愿嫁来的,而是柳晋见人生得好便强娶来的,那戏班也惹不起这瘟神,收了笔钱便悄悄的离开了扬州城。这位名角据说姓季,独居于柳府最深处的荷园内,生性怪癖,不喜他人打搅,柳府中下人多未见过其面,她嫁入柳府一年多也不曾出过荷园。
另四位夫人都居住于柳府东面别院中,唯独陈玉儿进门便住进了位于正室的主屋兰苑,那几位夫人对其多有嫉恨。且柳府规矩,侧室进门不可走正门,便是那二夫人宫氏,嫁过来时也不过一抬小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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