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脸上悻悻,但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感受,她那番算计没错,虽然没读到多少,她却分明听到了宛宛心中叫着“舜元……”,如若能如丁太监所说,那自己便也算是成全了宛宛,报了恩了,如此自己便就能离开了吧,那样的话,自己就能再回北邙山等师父回来了……
次日下午,春雨便不由得宛宛分说,便将宛宛往御花园里拖,先前还假托是去看牡丹,随即便改了口,只是道皇后娘娘觉得园子里面没有什么生气,于是又在牡丹边上养了一批珍珠锦鸡。一提到珍珠锦鸡,宛宛便觉得一阵食指大动,那珍珠锦鸡三年前吃的时候,只觉得肥瘦相宜,烤起来吃,皮脆肉嫩,如今他已经在宫中待了这样久,已经懂得如果那鸡腿用来烤,鸡翅用来红烧,鸡胸用来凉拌味道必定更佳,便也兴冲冲的往御花园去了。
下午的日头不大,今天的云仿佛也堆积起来飘在天上,正是赏花的好时候。
等到春雨拖着宛宛到了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舜元站在牡丹花丛边上了,不知道丁太监使了什么手段,只看见舜元一个人在哪里赏花,身边除了撑华盖的宫女们和日常服侍的小太监外,只有张太监在,不见了这些日子一直如同影子一样跟着的宁妃和她那个儿子。春雨心想,此时时机正好,便用手一指牡丹花丛,低声叫到:“快看快看,那里有只好大的肥鸡!屁股比人头还大!”
宛宛一听,便感觉腹中已经空空,立时魂不守舍的看向花丛:“哪里啊?哪里有”
宛宛话还未完,春雨趁宛宛不备,飞起一脚,往宛宛屁股上一踹,便就逃遁到一旁去了。
宛宛正正好好、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伏在这石板铺就的小路上,又因为春雨实在没轻没重,觉得腰也真的是直不起来,努力用胳膊撑了撑,刚想叫人,却听见身边有宫人隐隐的吃吃笑声。这才看见原来舜元就在只有十几步远的地方。
那磕在路上的动静太大,舜元已经循着声音看过来了。宛宛只觉得脸上一热,连忙低下头去,连脸上的土也没擦,便慌忙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只是这个时候张太监已经跑了过来,假惺惺道:“宛主子……您这一下,可算是磕着了,这走路也没瞧着吗?眼睛可不是用来看天上的……”张太监心中得意,只是注意盯着宛宛的脸,心中想着,怎么如此讥讽,这草包美人还听不出来?脸上居然还毫无羞赧神色?
舜元也从旁走了过来,瞧了一眼宛宛,又看了看张太监,便问道:“摔着了?”又走到一边,瞧见那石板地上确实有一条年久失修的地缝,不偏不倚的正卡在路中央,不知为何,宛宛走路自上次那春猎时候受伤之后,便一直走的不算稳,过去也常常莫名的就摔在他身上,他过去还以为这是在献媚,后来才知道,原本脚踝受过伤的,本来就吃不住力气。如此想来,舜元脸上的疑云便消散了一些,便站在一旁俯下`身子,去看宛宛了。
“我没事……”宛宛咬着嘴唇,还在地上爬,只是无论如何也撑不起来。想来那一脚,春雨必定使足了力气,为的就是让他这一时半会儿内,爬不起来。他还是怔了怔,舜元离他离的这样近,他可以感受得到他呼吸出来的热气,这又不免的让他觉得难过,便就想着快快逃开。只是想要直起腰来,却屡屡不能如愿。
舜元瞧了瞧宛宛脸上吃力的表情,便冲张太监道:“去宣个御医过来。”
张太监脸上尚有狐疑神色,舜元说话往往有两套,一套是表面上的,那是一种外表寒暄内里冰冷,一种懒得管你是死是活的客气;另一套则要注意听那言外之意,他极少如此直截了当的言说需求。只是刚刚舜元的口气,又不知不觉的让张太监想起了三年前那个初夏时分御花园湖边的夜晚。他到底不如丁太监在舜元身边当差时间长,见舜元刚刚的态度,一时也难以分辨舜元到底是让他去叫太医,还是只是做个样子,让摔在地上的草包美人知道他在为他叫太医。
张太监心中正想着,还没起身,宛宛立刻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马上就能起来,不……不打扰陛下跟宁妃娘娘赏花。我马上就走。”
“这伤在腰上了,肯定是摔着的时候扭着腰了。”舜元不知何时已经将手放在他的腰上,宛宛记得舜元的手一直是蕴凉的,那是一种事不关己的温度。现在他的手是热的了,那种温热放在刚刚春雨踹过的位置,宛宛一时又觉得心酸——原来自己也没能够让他心热起来,倒是那个宁妃……这么想着,眼泪便在眼眶里面打转,舜元看了便冲张太监又看了一眼:“朕叫你去宣太医,你是觉得朕说话声音太小,不管用?还是自己已经聋了?”
张太监这才慌了神,便立刻打了个千儿,朝太医院的方向快步去了。舜元此时又冲身后为他打伞遮阳的宫人道:“去几个人,弄盆热水,拿条热巾子过来。”
他话甫一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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