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日本人在东北大败,根源在于新雷霆的疫苗,虽然此事已成为国民党和军部之间的斗争,但作为核心人物的荣初和杨慕次,处境仍然十分危险。为了安全起见,余晓江征得了杜旅宁的同意,让兄弟俩一起悄悄转移到了西区的一栋别墅,这里曾是国民党高官在上海的隐秘住所,环境清幽,也相对安全。
早在阿次去茶室以前,荣初就已经开始逐步转移或变现公司的资产,是以荣氏企业现在虽然仍风光无限,但主要的一些盈利机构却已经悄悄易主。这其中,夏跃春起了很大作用,买主多是红色资本家,荣初半卖半送,在给兄弟俩攒足后半辈子花销的同时也算为这个国家做点贡献。一些手续上的事都交给了阿四,他反而得足了空闲来照顾阿次。
这几日阿次的情况时好时坏,毕竟伤得太多了,最近发生的事又应接不暇,让人身心俱损。前两日阿次总是噩梦连连,连昏睡中都极不安稳,现在情况终于好了些。
这几日天气越发寒冷,荣初在房间点了两个火盆,又给阿次多加了厚重的棉被,可即便如此,他的身体仍未有丝毫暖意,脸色苍白得让人心惊。荣初心里十分黯然,再健康的人都经不起接二连三的重创和失血,阿次能保住性命已经是十分不易了。他叹了口气,起身接了一盆热水,拿毛巾浸了帮阿次的伤口周边做了会热敷,然后脱下衣服,钻进被子,把阿次抱在了怀里。
这几日他都是这样,有了自己的体温,阿次身上不会那么冷,人也睡得安稳一些。他闭上眼睛,将胸腔与阿次贴在了一起,感受着两颗心脏在一快一慢的沉沉跳动,仿佛一唱一和般,这感觉让人心生奇妙,不知不觉间就连疲累也会散去。阿次还活着,真好……倦意袭来,荣初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阿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四天后了。他发现自己正被大哥紧紧的抱在怀里,肌肤相贴、姿势暧昧,饶是他脸色再白,也不禁闹了个红脸。身上没什么力气,伤口似乎已经不痛了,他转了转头,这个房间,感觉不太一样,似乎,陌生又熟悉……特工的职业病让他立即清醒了过来,这里绝不是荣公馆或沈宅,但布置却与他原来的房间一模一样,这是怎么回事?为了避开日本人,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肺里一阵抽痛中断了他的思绪,迫得他低低咳嗽起来。一双大手立即按上了他的胸口:“很难受吗?慢一点,试着慢一点吸气。”荣初小心将人扶起,靠坐在床头,让他呼吸的更为顺畅一些,又拿出干净的手帕替他拭去因咳嗽而涌出的泪花。
阿次好不容易缓过了一口气,又就着荣初的手喝了好几口温水,终于觉得身上舒坦了些,便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大哥,这是哪里?”
荣初放下水杯,将被子拉到他身上仔细盖好,才解释道:“这里是上海的西区,为了避开日本人的视线,我们暂时先住在这里。房间里都按着原来的布置,不会让你感觉不舒服。”
阿次点了点头,又看着两人相拥在一起的暧昧姿势,眼神闪了闪,轻咳了几声,似乎是在提醒什么。“小东西,大哥可不是趁人之危!”荣初忍不住在他头上弹了个爆栗:“你失血过多,这几天身体一直发冷,怎么捂都捂不热,大哥急坏了,只好一直抱着你。”他的笑容一如春风般和煦,仿佛在说着再平常也不过的话语,阿次却从这笑意中读到了难言的心痛和哀伤。大哥的脸色看起来苍白又憔悴,一定又是因为自己。他想起来了,那天失去意识前,是大哥把血输给了自己。他低下头看了看缠着厚厚纱布的手腕,酸涩自责之余竟然生出了点点暖意,他的大哥,为了自己,总是这样奋不顾身……
“对不起……”阿次微微有些不自然,那天的确是他一时意气,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他并不习惯向人道歉,可是此刻,除了这三个字,他想不到别的话语。荣初笑着摇了摇头,他们兄弟俩又怎么分得清谁对不起谁,这三个字,其实永远也不需要提起。
“不要再做傻事。”他揉了揉阿次有些凌乱的额发,轻声道:“阿次,之前大哥没跟你提及你的伤,是怕加重你的负担,但并不代表就没有了希望。只要经过合适的治疗和训练,你仍然有可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你相信自己,也相信大哥,好吗?”
阿次的神色有些躲闪,他讷讷道:“我只是不想成为累赘。”“你不是累赘。”荣初注视着他的眼睛,敛正神色一字一顿:“阿次,你是我的命。”
“也许,以后我会让你觉得负担和拖累,所以……”阿次还在辩解,荣初心里忽然就火了起来,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下去,于是他狠狠的攫住了阿次的唇,近乎发泄般的去噬咬和缠绕,直迫得他喘不过气来。
“大哥,别……”“闭嘴!”荣初将他搂的更紧了些,语气似乎十分不满,阿次不情不愿的收了声,只好任凭大哥在自己口中肆虐。良久,荣初终于恋恋不舍的退出了阵地。他实在万分不情愿却又没有办法,再不放开,刚醒过来的混蛋又该憋昏过去了,他忽然有些头疼,如此聪明的自己怎么就有这么一个一接吻就自动屏气的蠢弟弟呢!
荣初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阿次因窒息而窘迫发红的脸,轻笑道:“怎么,这个问题的答案,你还要再问吗?”他刚才实在是有些生气,这混蛋要敢再质疑他的感情,就真该好好管教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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