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山平素是不会拽自己的衣摆的,但也决不会难受到呕血也不和自己倾诉。
以及电话里那声沙涩又无奈的“夫人”,与一叠声自弃妥协的“属下”……
张启山登时就明白了,自己花了一年半给青年建立起来的自信,已经因为尹新月的挑衅土崩石解。事后他虽然要了日山的身子缓解对方因攻击被挑起的情热,可完事之后自家坤泽就虚弱地陷入昏睡——到底是伤了内腑。他刚才已经处决了跟着尹新月为虎作伥、主从不分的两个奴才,割了那个胆敢追着尹新月狗颠儿似的喊“夫人”的腌臜婢女的舌头。但是恐怕并不能挽回日山的自信……
思及此,如若不是看在尹新月乃是新月饭店大小姐的份上,张启山真恨不得将人活活撕了,方解心头之恨!
他坐在桌边用那支冰凉的二响环贴上自己的眉心。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日山可以因为家族洗脑对少夫人的位置坚信不移,也可能会因为自己的温厚对待,对仍旧站在他身边抱有期待。但一次、两次,第三次呢?张启山甚至都不确定等他的小sub醒过来,这个本就不自信的青年将会如何自弃。
玉冷了可以一次次的焐暖,人心呢?
“啊啊啊啊啊——!张启山!!”一个披头散发、却面容娇媚身材玲珑的女子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周围立刻有几名蓝衣婢女围拢而上,各个都长了张市侩媚上的蛇精脸,口中高呼着“小姐”。在一叠声的“小姐”之后刚才还在床上疯叫的女人猛地停了下来,她一手摁住胸口、粗粗喘气,吞咽着缓了好几秒才扭过头看着围在床边的侍婢们。
“我在哪?!”
她出口无状,连半点礼仪也没有,昏迷多日一开口那味儿几乎要能熏出三五米。好在身匝的婢女极有眼力见,立刻递上花茶一盏,请她漱口。
女人咕咚咕咚喝了,嚼掉了里面的玫瑰花沫,圆亮明眸一瞠,又问:“说话啊,我在哪里?”
“您……您、在北平。”其中一个看似把头的婢女犹豫了片刻,攒着眉宇终是壮着胆子说了,语毕还偷偷抬眼去觑那女子的脸色。
“什么?!”女子却立即跳将起来,浑不似被人迷晕数日粒米未进的人,赤脚踩在家中的羊毛地毯上,蹬蹬蹬几步上前一把扯开了窗边的窗帘——
车水马龙的北平街道闯入眼帘,街道开阔旷朗,街市格外热闹,甚至隔着玻璃都能听见街上小贩带着儿化音的吆喝声。女人用力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旋即又护疼地“哎呦”一声,惹来追随而至的几个婢女一脸谄媚心疼的容色,甚至拉过她的小臂又揉又吹。她至此终觉得自己是回了家,双目泛红菱唇下撇,甭提多委屈了,愤愤一跺脚,嗔道:“该死的张启山!你、你还真送我回来啊!”
此女正是在新月饭店三位药材的拍卖会之后,不顾廉耻硬是追着张启山奔赴长沙,死乞百赖住进张府却又因拈酸吃醋暗暗用信息素重伤了张日山的罪魁——新月饭店的大小姐,尹寒。她出门在外一律自称为“尹新月”,更以一身蜜糖味儿的信息素洋洋自得,自认为整个北平的乾元无一不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这位尹大小姐打小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仗着自己家世好、父亲疼爱、又长相不凡,咬尖拔狠地说风就是雨,从未在任何事情上吃过亏。只除了……
败给那个张副官。
她想起来张启山雷霆爆发凶悍似刀锋般的杀意,至今还有些脚软,嘴里却又哪里肯服,柔嫩的红唇抿了两下终是忍不住哭道:“真是气死我了!那个弱不禁风、一碰就倒的张副官有什么好,你居然选他不选我……!”
她这一哭,一张娇俏容颜梨花带雨,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受了天大的委屈,手底下的女婢自然左右围拢着争相哄劝,诱着她洗漱更衣用餐,好几个小时之后才折腾完毕。
只是做完这些事,尹新月却发现都是在她的卧室中,她心下狐疑,乘着奴婢们收拾屋子的功夫便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果不其然,身后的婢女小声惊呼了声:“小姐!”
尹新月心道不妙,立刻抢步上前一把拽开房门就往楼下冲去,口中嚷道:“我就知道你们在我房间布菜没个好儿的,果然是又要将我关在屋内!怎么着了,我尹新月被个乾元从长沙赶回来,你们嫌我丢人啊?”她身形娇俏动作灵活,婢女们哪个是真敢伤她的,居然一时间就让她这样窜到了二楼。
“站住。”
眼瞅着就要抵达二楼,二楼正堂的门却开了,一个穿着织锦缎马甲长衫、手杖考究的男人走了出来。面目黝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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