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安抚他:“放心,他不敢惹祸,你叫他过来,我跟他说说。”
大陈迟疑,愣了愣:“那我去叫他。”
那边客人窝火地吼了仲祁安几句,仲祁安第一句还强忍着,拳头捏紧了,实在憋屈就要捶桌子,却被大陈钳制住。
他愤恨地瞪着大陈,大陈可不怕他,朝着李五更那儿抬了抬下巴,生硬道:“五更找你。”
仲祁安不情愿,李五更对他是不错,但就是话多,爱念叨,大道理一堆,烦得很。他慢吞吞地过去,不耐烦道:“做什么?”
李五更知他厌烦,没打算说他,只道:“你要是累了,就来这边坐会儿。”
有这等好事?仲祁安将信将疑地审视着他,思索良久,端过海碗,不屑地问道:“这碗是给哪个的?”
师兄就出去一小会儿,若是他回来看见自己在偷懒,铁定又讨不到好。
“右边最里面,一个人坐一桌那个。”李五更跟他指人,这小孩儿就是个不受训的,你说一他说二,有时候逆着来反倒能让他栽进坑。
“碗要轻拿轻放,摔坏了是要记在帐上的。”他又补了句。借赵垣承的银子是云舒之亲自去还的,对于他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可既要给仲祁安一个教训,银钱这些肯定是不会再给他用的。且云舒之也把话先撂下了,敢再乱花一个子儿,便把这钱记在账本上,以后找仲将军要百倍回来。
“知道!”仲祁安没好气回他,这次不敢再拿碗撒气,小心地端着怕掉了。
他现在还小,若不管着,将来恐怕又是一个祸害一方的纨绔。但坏毛病得一点一点改,也不急在这一时。
茶肆里。
今日徐九容主动上门,自是有事,可面前这个人不好说话得很,两人交涉一番,谁也不肯退步。
徐九容噙着笑,呷了口粗茶,悠悠说道:“龙兴镇偏僻穷困,但早在三四百年前却是个繁荣的地儿,云先生可知它为何衰败至此?”
云舒之不接话,拂去水面上的茶叶,杯盖之间发出响声。
“忘了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不晓得是正史还是野史,上头记载自青良扬侠山至临州城龙兴,隐着一条龙脉。原本这东西不为人知,可有一天有个□□的道人来了龙兴,巧合之下发现了这个。”
徐九容看了看他的神色,继续说:“龙脉若不镇压,不出百年,这里必出人君!宝殿上坐着的那人听到了这消息,寝食难安、夜不能眠,四处寻求解决之法。一日他偶得了个法子――用天外奇石镇压此脉,将其生生截断!”
云舒之抬眼:“听你描述,不像是史书记载的,倒像是志怪异闻。”
徐九容暂且不回他这话,又道:“书上又记载百年前天外奇石被雷劈中,散做几块滚下山,龙脉便失去镇压之物。无奈之下,朝廷里派出位能人异士,他本事大得很,只用阵法就将龙脉镇住。阵法为何名书上倒没说,不过却提到另一点,阵法位于龙兴镇的某个村落里,且在地底下。”
“那徐老板可找到了?”云舒之问他。
“自然。”徐九容嗤笑,“鄙人不才,手下养了几只无能的小妖,他们误打误撞竟找到了地方。”
云舒之与他对视,讽刺道:“徐老板好手段!”
“运气使然。”徐九容道,茶水喝尽,再续一杯。“要不要帮我云先生可得想清楚,毕竟事关重大。阵法的缺漏若再不补上,啧啧,龙脉就压不住了,以后再逆天的法子都无用。”
当年困龙阵布下,却不稳定,圣上便派云氏一族来此守阵。三十年前,阵法终于安稳,云氏一族便撤出龙兴镇。可不成想十四年后,阵法险些被破开,灵气外泄。龙脉灵气乃是提高修为的大补之物,临州城的妖魔鬼怪皆是蠢蠢欲动,将主意打到了龙脉上。
好在布阵的地方隐蔽,云氏一族来得及时也没酿成大祸。几经修补,阵法终于恢复。
再之后,云舒之改名,随母姓,母子二人来到龙兴镇守阵。两年后云湘把他送上华明山,历经八年,云舒之学成归来,接替云湘,而云湘回到南冥云氏接任族长之位。
可就在一年多前,阵法受到外界冲击再次出现漏洞,云氏想了很多法子也没能将它补上,无奈,云舒之只得现身,为了不引人怀疑,便扮成教书先生。
“火脊骨可以给你,不过……”云舒之话锋一转,“仅凭口头之言可不行,徐老板有何本事能让云某人相信你?”
“这个如何?”徐九容拿出锦囊晃了晃,放在云舒之面前。
打开锦囊,看清里头的东西,云舒之瞳孔微缩,将锦囊系上:“六月廿五,还请徐老板来东风村学堂一趟。”
徐九容把茶杯放在一边,收回锦囊,原先的嬉皮笑脸不见,变得肃然起来,郑重道:“这回来找云先生,实有要事相求。”
云舒之已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他哂笑,起身,一提长袍离开茶桌:“在下一介布衣,没甚本事,也帮不了你,徐老板还是另寻高人罢。”
说完付了几文茶水钱,缓步向面庄走去。
徐九容急急跟上他:“你既然能改李五更的命格,为何不能改其他人的?”
云舒之小指不受控制地动了一下,停下来,正色回他:“命由天定,若要改动,需得一人换一人,一物换一物。要他不受贫困之苦,就得舍去自身荣华富贵,要他今世安生,就得一生尝尽千难万苦。我已经换了一次,再没有可以交换的,帮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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