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又气呼呼扇我后脑勺一巴掌。
“你真的要给羊吃奶粉?”慧慧像看偶像一样看我。我俩都是吃不起奶粉的穷逼典型,突然间我要把珍贵的奶粉给‘宠物’喝,这种情操简直不是慧慧的档次所能够领悟和理解的。
“嗯,我挣钱买奶粉。”我认真的。
“契!”我妈不屑地把烟头吐地上,伸出鞋底开胶的破高跟鞋拧两拧。
“真的,我不卖*也能挣钱!”我妈这表情太看不起人了。
“哎呦,那你起码比你妈强。”她又抽出根‘皇公主’烟叼嘴上,掏出火柴想点烟,风大,点了好几回都没点着只能作罢,她食指和中指夹着烟用指尖戳戳我脑袋:“当然了,你小子也没有*。”
“我有。”慧慧好不容易能接上话茬,高兴地拱着我接茬。
“你就算了。”我伸手把她拨开。
“嘿嘿,碎怂!”我妈又把烟叼回嘴上,一边哼歌,一边不知道想什么。
“余绍荣,”慧慧拽我袖子:“我当你的羊,你给我喝奶粉好不?”
“不好,”我遗憾地摇摇头:“你没有四个阁楼。”
“哎!”慧慧也学我抱着胳膊走,不知道在哀叹她喝不上奶粉,还是长不出四根犄角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就在思考去哪弄钱,我对七岁时候的记忆很模糊,对做什么事可以快速弄钱没丝毫概念。说实话,我对钱的概念相当淡薄,跟我天生遗传我妈安贫乐道的乐观基因有关,也跟我开始谈恋爱后就习惯吃软饭有关。
如果不是被逼着去考高中,后来又给硬拽着去陪念大学,我大概又是一个捏着初中文凭的社会盲流。当然,我被敷上墙之后也没成为社会栋梁,照样稀里糊涂给小三上了位,自己愤愤不平拍屁股走人。
我会开简单的锁,但偷东西是技术活,我现在这样没有经验又没有身体资本的去做贼大抵是死路一条;好歹稀里糊涂读了研究生,但我连自己学什么专业都记不清楚,我觉得我以前脑袋大抵是被驴踢了,那么多重要好用的记忆都给洗得干干净净;我也没做过生意,连最基本的上街摆摊都不会。
我必须得买奶粉,不光为了养小羊,也为了我自己能再长点个子,一米七八是我梦中的理想身高,然而那该死的三厘米却成了我一辈子难以弥补的遗憾,这回我说什么也要抢救一番。
人在‘走投无路’的状态下就很容易偏激,一偏激就容易跑偏,于是我的思想就像彪悍的骏马,在邪门歪道上撒丫子奔腾得越来越远……
我想到了珮元姐。
珮元姐是文瑞阿姨的女儿,她今年十四岁,她跟文瑞阿姨都是我妈的“同行”。两年多以前文瑞阿姨带着十二岁的珮元姐嫁给了现在的老公,珮元姐在‘继父’喝酒之后被糟蹋,文瑞阿姨为了爱情也为了保全家庭原谅了他,甚至同意了带十二岁的珮元姐一起出去赚钱的命令。
从那时候起我妈就再也没有和文瑞阿姨母女说过半句话,她不但彻底绝了从良的心思,也坚决不允许我再和珮元姐说半句话。
我跟以前常背着我走街串巷玩的珮元姐就这样成了陌路人。
我想,要是珮元姐需要帮忙的话,只要给我合适的报酬,她就不会像我记忆里一样用改锥戳死人,不会自我毁灭,也就能去过另外一种生活。
这个不成熟的想法在脑海里生根发芽之后我整个人都欢快了起来,晚上在自己小被窝里捂着嘴偷偷笑,翻来覆去想怎么联系珮元姐。
第二天早晨我醒来得很晚,直到闹钟一叫再叫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我妈已经回来了,正坐沙发上打着哈切看电视。
“妈妈,你困的话就先睡觉吧,”我把脏兮兮的旧毯子盖到我妈腿上:“我跟慧慧自己上学去。”
“嗯?”我妈把毯子裹住自己腿,歪过脑袋:“为啥。”
“我同学都自己上学,”我抱着暖瓶给脸盆里倒水:“我和慧慧也要自己上学。”
“不怕人贩子抓你们?”她懒洋洋斜躺倒,没放心上。
“一路上都是学生,不怕。”然后把毛巾浸湿在温水里洗脸。以前都是我妈在旁边帮我倒水洗脸的,短短几天里她发现原来只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就够了,我什么都能自己做。
“真的?”我妈将信将疑。
“真的。”我费力地拉开门,端着脸盆向外把里面的水泼到干硬的土地上,顶着冷风小跑着回屋里:“妈妈你洗脸睡觉吧,我跟慧慧去学校。”
“……”我妈就裹着毯子看我穿好外套出门,没说可以,也没制止。
破木门被拽合拢,我小跑着去跟我家只隔了三个邻居的慧慧家,她家小窗户里正投出橘黄色的光。
“慧慧!”我扯着嗓子叫。
“哎!余绍荣是不?”慧慧她爷爷的声音传出来,随后比我家还要破烂,几乎要裂成八条,勉强用木片钉合在一起的破门才被打开:“进来进来,慧慧就快好了!”
慧慧的爷爷头发跟胡须全部都花白了,脸皱巴巴像颗干枣,穿着不知道哪朝哪代时兴的灰色长褂子,一瘸一拐到正坐炕沿的慧慧身边给她编辫子。慧慧的辫子一直是他编的,毛毛糙糙不说还不对称,经常一个高一个低,让本来就整天灰头土脸的慧慧看起来更加邋遢,连我们班里奶奶拾破烂的赵香兰都不屑跟我俩一起玩。
“余绍荣你咋已经起来了?”慧慧刚睡醒,眼睛还肿得跟条胖金鱼似的。我印象里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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