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天敌盯上的猎物。
愣愣地看向玉藻前,他有点结巴地说:“是、是啊,麻烦你了。”
“嗯,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玉藻前揪起一缕头发绕在指间,有意无意地道:“但是你要想清楚哦,刚死的鬼魂不宜与大妖接触,否则很可能会被妖气冲散的。”
又一次被人……不,被妖提醒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田沼要神色黯淡,却还是坚定地点头:“我想清楚了,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玉藻前没有回答,而是微笑着抬眼望向琴酒,见他点了头,才摊开双手做无奈状:“好吧,那就跟我来。”
于是,在他的带路下,琴酒与田沼要走进树林,穿过鲜有人至的草间小径,来到树林深处最阴暗之地。
杂草丛生,枝繁叶茂,枯枝腐叶是天然的地毯,虫蚁飞鸟是暗地里窥视的眼睛。
田沼要在八原住了那么久,也是第一次走进密林深处,哪怕知道自己变成了在寻常人眼里更加可怕的鬼魂,失去了身体,他也控制不住在灵魂中流窜的寒冷。
他忍不住裹紧了琴酒给他的外衣。
“小家伙,不要勉强,这里的妖气正在侵蚀你的魂体,太过逞强可是会魂飞魄散的。”玉藻前走在最前方,一直都没有回头,却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敏锐,田沼要刚露出些许异样便被他发现了。
“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请继续走吧。”田沼要感激他的好意,但不打算就此停下。既然他是因为夏目而化为鬼魂,那么总要让他看到一个确切的结果,了却执念,他才能安心选择之后要走的路。
因为琴酒,玉藻前对人类还挺有好感的,被他这么固执地拒绝也并未生气,只是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琴酒见状,没有多做劝解,果断取下银链戴到了田沼要手上:“把这个戴好。我会启动它的拟态功能,让你暂时拥有人类身体,不过持续时间不长。等你执念一了,就立刻去转世吧。”
“我会的。”田沼要欣喜地点头。
玉藻前一撇嘴,委屈巴巴地嘟囔道:“对个刚认识的小崽子都比对我好……”
他刚抱怨一句,琴酒也还没来得及就这一句抱怨稍微收拾收拾他,周围冷风乍起,飞扬的尘土旋转成一个风涡,将他们围在其中。
“当心。”玉藻前神色一凛,不假思索地化为轻烟回到符箓,“我现在的状态帮不了你,你自己小心应对。”
在他不放心地叮嘱时,琴酒已经拔出了他的四十米长剑——加长版的惊鸿剑和飘渺剑。
风涡的半径足有三十余米,而琴酒别出心裁地把他的剑延展到四十米长,一剑劈下,浩荡扩张的剑气轻描淡写地将风涡裂开,直逼搞事之人。
这把跟了他最长时间的武器,在水枪形态时每次攻击恨不得不把天捅个窟窿不算完,总是让他用得战战兢兢,生怕自己把地球打漏了。可在长剑形态时,它的攻击却和它的名字一样,惊鸿过水,了无痕迹。
这一剑挥出,无论是风还是烟尘都被消融得干干净净,还天地一片洁净。与此同时,风涡外的罪魁祸首自然也因此被看个正着。
那是个赤龙绕身的孩子。
看到他的刹那,饶是以琴酒的淡定也不禁愣了一下:“一目连?”
眼神狠厉的男孩本来已经手捏印诀,连身后的赤龙也做出了攻击姿态,可听到他熟悉的声音,看清他的模样时,男孩却呆住了。
凌厉的风声在那一刻归于平静。
“琴酒……大人?”男孩怔怔地望着琴酒,望着他一直在等待和寻找的面孔,眸底浮起淡淡的水汽。
他恍如身在梦中地迈出几步,继而变走为跑,一个飞扑牢牢挂到了琴酒身上,搂着他的脖子就开始啜泣,委委屈屈又小心翼翼,生怕这是自己的梦,生怕会被推开,生怕琴酒下一秒就又消失了踪影。
琴酒还愣着呢,可被他这么一抱,加上玉藻前酸溜溜的一声冷哼,让他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笨拙地回拥一目连消瘦的小身子,琴酒拍拍他的后背,声线难得放轻几度:“嗯,我在呢。”
他本来是想安抚一目连的情绪,不料这温柔得人设崩裂的一句话说出口之后,一目连却好像受到了更大的刺激,“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琴酒大人怎么会、怎么会这么温柔,一定是我又在做梦了!……”
琴酒:死孩崽子!
田沼要也不由得“扑哧”笑出声。
黑线垂了满头的同时,琴酒意外的品出了一目连话里的心酸,那个“又”字用得太巧妙,将阻隔在他们之间的一千多年时光清晰分明地摆开来,浸满了酸涩的思念。
事实上,一目连才是那几个妖怪中等了琴酒最久的那个。因为六百年前,他们甚至连一面都未能见上。
“你没有做梦。”这样想着,琴酒突然又觉得可以谅解他了,“真的是我,一千年后的我。”
旁观的田沼要:“……”一千年后啊……又是一个超纲的答案!
“风神大人,您怎么了!?”
或许此时此地真的不是个适合重逢与倾诉的时机,在一目连抱着琴酒可劲儿哭的时候,有人被他的哭声引了过来。
在繁茂浓密的阴影中,一位手臂打着绷带,肩上托着只肥猫咪的少年匆匆跑出,满脸写着担忧和焦急。只是他急迫的声音在看到琴酒身旁的田沼要时,非常突兀地断掉了。
“田、田沼?”
少年先是愕然瞪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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