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他就趴在五班唯一的一条石子路的尽头,他的瞄准镜里只有远处的一块石头,和石头上一只晒着太阳的小蚂蚱。
他轻轻扣动扳机,口中轻轻模拟着出枪的声音:“砰。”
五班是不配发子弹的,他们没有任何真正的射击练习的机会。所以那只蚂蚱只会无知无觉地蹦开,消失在瞄准镜狭窄的视野里。
砰!这是真正的枪声。
a城外围住宅楼五楼西侧的窗口内,一个狙击手应声仰倒。空包弹直直打在他的头盔上眉心的位置,震得他半晌缓不过来劲儿。甚至还没注意到子弹从何而来,他就突然死了。
一个来收午饭饭盒的炊事班小兵走进门来:“咦,你牺牲啦?”
狙击手点点头,想要站起来,却又摔了下去。
炊事班小兵吓了一跳,过来扶他:“你怎么啦?我送你去医务室。”
“吓的。”狙击手苦笑。
炊事班小兵哈哈大笑。没有丝毫恶意,只是单纯觉得很好笑:“这只是演习呀。”
没错,很幸运这只是一场演习。可如果这次不是演习呢?
一弹出膛,阴阳两隔。
☆、依然不合格
“中了!”吴哲兴奋地大喊起来,这为他引来一颗流弹。他龇牙咧嘴地哎哟了一声,又不以为意地奔前跑后,激动难抑。
袁朗实在看不下去了:“都打成筛子了还不老实,一边儿歇着去!”
吴哲被训得有些羞赧,他今天确实兴奋过度了。为超出他之前预期的演习发展,为朋友的出色发挥,为确认自己的真心实意,即使是全然无望的真心实意。
他讪讪走远了一些,强打起精神来做点正事。一时观察现场战况,一时去看成才又消灭了几个,一时模仿学习别的裁判员在做的事情,一时琢磨守城方的战术失当之处。可是无论在做什么,不一会儿,他的眼神就飘到袁朗身上去了。
袁队长的身形流畅自然,在茫茫老a里也是独一无二的醒目,好看。他藏得很好,但哪怕只露出一只脚,吴哲也能凭那半截鞋子找出他来,仿佛突然多了一种奇妙的心电感应。
有了成才的动作,老a们冲锋的阻力立时便小了很多。
这就是狙击手的威慑力。百步穿杨,一击毙命。不仅仅意味着敌方少了一个火力,更多的是一种无形的压力。首脑被灭,指挥中断,担惊受怕,行动犹疑。
第一批人已经冲进了a城,开始三三两两地以一号居民楼为据点,守门防御,清楼扫尾,分工井然有序。
副营长站在医院楼顶,居高临下地调配队伍:“一连二班长,带上一连残余的的人从主干道撤退,在c点待守;二连一班,继续在原地待守不动;三连一班,转移到公园门口伏击。”
他仗着对方没有总指挥,故意把战术搞得复杂多变,或诱敌深入,或合围消灭,或声东击西,或暗度陈仓。境况一下就糟糕起来。
特种小队里,老a的数量在迅速减少。郭超有些惆怅地取下自己冒烟的帽子,坐到地上,对原本被他挡在身后的新人说:“加油啊!”
老丁抹了把不存在的泪,干嚎起来:“哎哟,我的锅盖儿哟~你走得冤啊~~~”
新人愈加紧张起来。很快,他们发觉身边的教官已所剩无几。27仍在努力地跟着袁朗和成才,相比周围的同期,他感觉自己很幸运,所以更加不愿轻易放弃。
袁朗看了他一眼:“腿什么时候崴的?”
27很惭愧:“刚刚进楼的时候被绊了一下,问题不严重。”
不严重,但是会拖别人后腿。他很快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为了迁就他,成才和袁朗从第一梯队也落到了队尾。眼看身后的敌军越来越多,27停在了最后一个拐角处。
他终于下定决心:“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成才:“不行,你受了伤,我来断后,你先走!”
追兵似乎感受到了阻击的力度在增强,他们短暂了停了一下火,也许在商量对策。
27一边换弹夹一边对成才说:“我本来不太喜欢你,觉得你这人不实在,明明心底里谁也看不起,却总是假模假样地做出一副圣母玛利亚的样子,又无欲无求,又亲切随和,衬得别人都像自私鬼似的。”
成才愣住:“我没有……”看不起谁,最后几个字就这么消失在嗓子里。
“不过现在看来,这样也没什么不好。”27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只是,也该给我们一点表现的机会吧。”
“不是只有你才配当英雄的!”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凿子,在成才的心里凿出一个又一个血印。
“可是,”成才的回话说得很艰难,仿佛要哭:“我不能丢下你……我们说好的,不抛弃,不放弃!”
27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又把我当谁了?我可没和你约定过这个。”他突然不羡慕这个他处处都比不过的战友了,这人看上去比谁都强悍,但又比谁都脆弱。
袁朗大声喊着:“成才,走!”
成才茫然地服从了这道命令,但他一步三回头,好像丢下了什么最宝贵的东西。
枪弹声再一次从身后传来,那是27在替他们争取逃生的机会。
副营长听到通报有些无力,一个班都突不破只有一人守着的楼梯口。这就是特种兵的威力啊 但他实在没有人手了。一个营看上去人数极多,但刨掉后勤,真正的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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