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顾无双有些丧气。他是傻了一点,可到底没有笨到底,才开始还能自己编些理由为唐枝推脱,可日常天久,或亲密或生疏,他怎么感觉不出来?
唐枝的目光一怔,他掐住了自己的掌心,才能制止住自己做出别的多余的动作,甚至露出一个难得的笑。
他说:“你没有错,胖双儿,你不会错的。是我的错,我和你的那些亲戚孩子犯了同样的错误,我,也欺负你了。”
这是一长段话。
顿了顿,唐枝的语调又轻又郑重,“以后不会了,不会再欺负你了。”
他的话很少,承诺更少,可说出来的话,即使需要付出再多,也没有一件是不兑现的。因为唐枝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沉默,且寡言,谁也看不透他,不了解他,传出的那些真真假假的谣言,他也从不在意,那都是些他不值得在意的人,只有顾无双是不一样的。
顾无双得了唐枝的承诺,心里像是塞满了融化了的蜂蜜,早就搅和成了一团,欢喜的什么都不知道了,连这次为什么疏远自己的原因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他喜滋滋地反驳唐枝的话,“那些坏蛋怎么能和唐哥相提并论?唐哥可好了,唐哥特别好。”
大概是因为解开心结,顾无双的拘束完全消失,又活泼了起来,正畅想着美好的未来,这个学期课程表上有哪些可以挪出来的空余,和唐枝在一起玩。
唐枝也纵着他,一字一句仔细地听着,慢慢的,顾无双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断断续续地消失了。
他睡着了。
唐枝偏过头,双眼半阖着,眼瞳是漆黑的。他瞧了顾无双好一会,脸颊的皮肤像是成熟的苹果泛着红,呼吸平稳而安宁,睡得正熟。
他这样可爱,谁也不该舍得拒绝他,伤害他。
夜色深且冷,单薄的毛坯房从来抵御不了多少寒冷,可有了顾无双在身边,唐枝感觉温暖极了。
那是他从未尝过的温暖。
唐枝就这样一动不动,看了许久,才起了身,将顾无双脚底下的暖水袋拿出来,已经不太热了,便蹲在门前的下水道换了次热水,又塞回了被窝。
顾无双本能地向热源靠近。
唐枝笑了笑,粗糙的指尖碰了碰顾无双柔软的脸颊。
他曾抵抗过,试图远离过,才发现别无选择,只能喜欢,只能沉沦。
第二天依旧是周末,顾无双睡了个懒觉,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了,身旁的那一小块被子早就凉了。他慢吞吞地在床上赖了好一会,才移到了床沿边,旁边的椅子上摆了一个电饭煲内胆。他掀开锅盖,里面盛满了热水,上头飘了三个小碗,分别盛了白粥,咸菜包子和一个咸鸭蛋。
顾无双被唐枝的贴心震惊了。他挣扎犹豫了一小会,想到自己没有刷牙就吃饭实在是不太好,可是本性不够坚强,寒冷又过于严酷,他还是伸出手,把碗捞起来,拿毛巾擦了擦,趁热吃完了。
咸蛋黄的油特别多,顾无双吃的非常满足。
工地上是没有双休日这种假日的,他们按天数算钱,一般家中没有大事发生或者生病,是要从年头干到年尾的。顾无双也能猜到唐枝正在努力工作,自己也不是工地上的人,还是别出去给他添乱为妙。
顾无双的家教是被沈约教出来的,平常一点错处都挑不出来,而现在这种窝在客人被子里的行为是很不礼貌的,可顾无双却没有觉得一点不对,没有一点挣扎。他心里好像明白,比起自己穿着单薄的衣服正正经经坐起来冻得像根冰棍,在被窝里暖暖和和地等着唐哥的回来,对方会更加高兴。
于是,他又缩在被子里背了会单词,然后开了网,打开微信,才发现宿舍小群里早就99+了,连往常不见踪影,沉迷学习的老三都冒泡讲了几句。
其中以老二的情绪最为激动。
“完了,咱们家幺儿被蜘蛛精网进洞里了,昨天一夜未归,电话也打不通,早晨也不见人影。”
顾无双忍不住一笑,连忙发了一行字,“没,我在,没被网进洞里。”
老二立刻回道:“现在才出现,讲真的,你这恋爱谈得真是扑朔迷离,昨天的情景被你描述得已经是垂死挣扎了,怎么还能留宿到现在?”
老大接上,“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咱们幺儿如花似玉的一个大小伙子,多招人疼,不知道多少学姐要染指他,都被我揽住了,放咱们幺儿去寻求真爱。”
两人一唱一和,顾无双哭笑不得,还是费力地解释,“其实,真的不是谈恋爱……”
不过宿舍早就认定他是在外头找了小姑娘了,现在只以为没谈过恋爱的顾无双害羞,一点也不听他解释,顾无双一时半会也没法说清楚,只好装狠撂下一句,“你们别笑话我,等回去和你们讲清楚!”
另外三个纷纷笑话他,“呦,咱们幺儿都会讲狠话了,果然谈了恋爱就是不一样。”
单薄的铁门传来一丝动静,很轻,顾无双以为是唐枝,正期待地翘起脑袋,摁灭了手机,没料到进来的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说是陌生,其实也有一面之缘,是吴三隼。
第十八章
顾无双瞪圆了眼睛,有些惊讶,他问:“你怎么不敲门就进唐哥的房间?”
吴三隼转过身,半合上门,嘲讽似的笑了,“你怎么这么维护他,他给你下了mí_yào了吗?”
顾无双听了这话,总算升起了些防备,他不喜欢听到别人说唐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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