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满是无来由的慌乱与尴尬。
他跟沉江城从来没有谈过这件事情,而他的态度在十年前就表现得很明显了,他甚至骂过沉江城变态……
他试图把那些回忆都塞回去,但是那根本不管用,那些画面像是有了生命一样自动浮现在他眼前。那是他们高中二年级的事了,沉江城喜欢上了一个即将毕业的学长,甚至还鼓起勇气去告白。
沉江城被拒绝的那一天,恰巧被周乐言撞见了,学长拒绝过后,却安慰地在沈江城脸上亲了一下,令沉江城露出了几乎要哭泣、但又满怀着感激与动容的神色,两人平静地分开,眼看沉江城用那种倾慕的目光目送学长离去,周乐言脸色铁青地走了过去。
「变态。」他冷冷地道,注意到沉江城脸上流露一丝受伤与难堪时,那种报复般的感情像是河堤溃决一样,完全淹没了他的理智;他又说了一次,这次放缓了语气,声调也变得轻柔缓和,刻意清晰地说出那句话,「你真恶心。」
「乐言……」沉江城一脸尴尬,眼角泛红,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
「原来他们没说错,你真的是个娘娘腔,你不正常。」他口不择言地道,即使知道自己正在伤害眼前这个人,却又全然停不下来。
「乐言,别这样,拜托你……」沉江城的神情僵住了,脸色苍白地恳求道。
周乐言并没有就此罢手,他故意将这件事泄漏出去,让沉江城的家人知道这件事,他原本期盼沉江城的家人能帮助他改掉这个不该有的坏习惯,让沉江城回到正常人的行列中,这是他原本所期望的,但是事情最终还是失控了。
沉江城被迫出柜,然后被赶出家门,很长一段时间,周乐言都不知道沉江城去了哪里,只能从周令声的只字片语中判断,沉江城还停留在这个城市,虽然没有来学校上课,但仍顺利考上了大学。在对方以最好的成绩考上医学院后,已经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了,沉江城的父母终究妥协,让他回到家中,接纳了这个不寻常的儿子。
楼下传来了东西落地的声响,将周乐言自混乱的思绪中惊醒。
他犹豫了一下,悄悄打开房门,侧耳倾听。楼下传来了陌生人的笑声,还有说话声,过了一会,他听见了沉江城的声音,不知道究竟在说什么,但那声音并不像往常对着他说话时那样冰冷节制,反而多了几分随性,像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一样。他听不清说话的内容,但光是那声音就令他感到胃部一阵紧缩。
周乐言觉得有些反胃。
他不愿想像沉江城此刻是用什么神情跟男人调情,也不愿去想沉江城这些年来究竟带过多少人回这间屋子,然而种种画面却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脑海中,沉江城被拥抱、被亲吻,甚至被猥亵的情景——光是想像一个陌生人将手臂搭在沈江城身上,周乐言便觉得有种难以忍受的感觉。
那不是他所知道的沉江城,沉江城不是那样的。他这样想道,又过了片刻,才回想起来,他所知道的沉江城,其实不过是十年前那个曾经对他隐瞒着同性恋身分的沉江城罢了,那个沉江城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周乐言关上房门,沉默地躺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一身冷汗地醒来,发现时间还是半夜,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喝完杯子里的水仍觉不足,索性下楼去喝水了。
才一踏进客厅,周乐言就僵住了。
一个没见过的陌生男人……或者说少年,正躺在沙发上,浑身赤裸,见到周乐言突如其来地出现,也只是一怔,接着便满脸笑容地打了个招呼,「嗨,你好,我是阿韶,你叫什么?」
周乐言没有回答,目光在少年身上停留片刻,很快就径自踏进了厨房,完全没有搭理对方。他在冰箱中找到一瓶矿泉水,便立即打开喝了大半,让冰凉的水液滋润干渴的喉咙。
那个人为什么会一丝不挂地待在客厅内,周乐言也不是真的傻得看不出来,这种事情他自己都做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早已驾轻就熟。只不过,他分毫都没有想要认识沉江城男伴的意思,所以也不愿意搭话。
客厅里那个自称阿韶的少年忽然扬声道:「江城……那是谁啊?你男朋友吗?」
周乐言心中一震,抬头一看,沉江城正踏进客厅,身上披着一件浴袍,想来是刚刚去洗了澡,连发梢都还在滴水。少年这么一问,沉江城也只是冷淡地否认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那又是谁?」
「什么都不是。」
他答得那样简单俐落,毫无犹豫;周乐言心底仿佛被狠狠扎了一针似的,感到一阵难忍的刺痛。
阿韶颇有兴趣地望着周乐言,笑了一下,「那我可以跟他说话吗?」
「随便。」沉江城答得漠然,「他是直的,你要是不怕被他骂变态,就去吧。」
眼看他们两人全然无视他,自顾自地说话,周乐言心中浮现一股莫名其妙的恼火情绪,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又发现沉江城说得没错。他确实是直的,也骂过沉江城变态,沉江城的回答其实合情合理。这么一想,他的气势就又弱了下来。
「喂,你叫什么?」阿韶好奇地望着他。
「周乐言。」他压抑着不快答道。
阿韶还光着身体,甚至也没有半分遮掩的意思,拍了拍一旁的沙发,示意他坐下;周乐言瞧见对方两腿间的器官,心中浮现出一种熟悉的牴触与厌恶,不动声色地挪开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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