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好笑,像是这人对吃的有多少执念似的。但只有阿魄只道,他这次为了救自己露此一面,恐怕今后就是人人喊打的恶人。而阿魄自己也既没有为白家讨得公道,反而为了花雨叶也成了恶人。
以一己之力终究无法得到两全其美,两人都贪心,顾此失彼,事情变得一团糟,今后哪能如曾经那样在街上好好玩乐。
阿魄却笑道:“当然能,你尽管相信我,放松心情。我看你不过被困了几日就受不了了。”
邱灵赋看着他笑,颤巍巍喘出一口气:“可我一放松,就想睡。”
“那便睡,什么也别想。”
不去想吃的够不够,不去想着天气冷不冷,像一个乞丐一样,活到何时便懒散到何时,连心都是懒的。
懒得去计较生死得失,永远不会被马鞭催着心脏,无法入睡。
可他怎么能睡得着,光是平常,他都得抖出十二分警惕,更何况是现在。
可邱灵赋很快就睡着了。
阿魄自作主张,在邱灵赋胸前点了一点,那个不得不时刻挺直腰背、竖起耳朵的邱灵赋,便整个人软软地垮下了。
这个山洞之中,只有他与那具尸体一样,能这样奢侈的好眠。
这是阿魄来到此处,他第二次完全睡着。
他再次醒来时,是被刀剑的交鸣所惊起。
安稳的沉睡让他抖擞不起精神,他在交叠的刀剑声中依旧懒散。直到他看到那杂乱无章的人群中,有一个人影似乎倒在了地上。
他只觉得心中一惊,还未看明白,阿魄便已经捂住他的眼睛。
“怎么了?”邱灵赋嘴唇发白,颤声问道。
未等阿魄答话,他便将阿魄的手推开,仿佛自己只要能勇敢看上一眼,便能战胜心中他不敢面对的东西。
现在已近日落,他却看得清楚,有一人头破血流,倒在那污黑的血泊中一动不动。
这与他所预料的发展别无二致。紧缺的食物,必定会带来生命的威胁,生命的威胁必定会让人乱了分寸,因为自己比谁更怕死!
可邱灵赋不像以往那般获得料事如神的安心感,他浑身冰凉,那通天的寒气,似乎都灌进了这座洞中,再灌注进了他的身体里。
他似乎见过更惨的画面,闻过比这更浓重的腥臭味,可他却觉得那地上浓黑的血仿佛灌进了自己血脉里,他浑身血液都在抗拒着自己。
喉中说不出话,也吐不出血,他只再次歪向一旁,撕心裂肺地呕吐起来。
一只手立刻拉住了他,又在他背上温柔轻拍。
渐渐耳朵听不到别的声音,只听得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干呕声,那些人似乎也不打了,全部停了下来。
别人都在争夺吃食,怎么就邱灵赋把吃的吐了。
翻江倒海的不像是邱灵赋的胃,而是邱灵赋的血液。
等他把所有东西都吐得干净,阿魄给他把嘴边的污秽擦去,又抬起他的脸。
他只见邱灵赋惨白着脸,面上泪水纵横,嘴里连声道:“不杀人,我不杀人了······”
他重复着这句话,好似方才杀人的是他。
第84章 同归(四)
阿魄抱起邱灵赋,对那些人道:“我们会不会饿死我不知道,但你们可能在饿死前就撑不住了。”
他说完,便将邱灵赋抱进洞道中,让黑暗断绝他与外边的视线。
邱灵赋紧抓着他的衣服不撒手,问他:“什么意思?”
邱灵赋声音颤抖,听着便能想象他的脸色有多苍白,眼神有多可怜,阿魄虽看不见,却是一边心疼,心中又生发一种充满恶意和爱意的冲动,想把这坠落山崖的虚弱狐狸彻底揉碎。
手上更用力捏住邱灵赋的身体,他喉咙里发出笑声,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在说什么,我的邱小少爷?”
邱灵赋因为疼痛而吟了声,他抵住阿魄:“你很奇怪。”
阿魄忽然笑道:“我奇怪你还要抓我这样牢?你说谁奇怪。”
这黑暗里,又阴又冷,不抓住他抓住谁。
邱灵赋害怕道:“阿魄,别这样。”
阿魄坐在冰凉的地上,把邱灵赋捂紧了:“我只是突然觉得更喜爱你。”
邱灵赋的指甲深深陷入阿魄的衣服里,阿魄吃痛,却还是笑道:“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是?你好些了吗?”
是该好好道歉,哪有人在喜爱之人痛苦的时候,还要说更喜爱的?
邱灵赋逼问他:“你说实话。”
邱灵赋脸颊感到阿魄的喉咙轻轻颤动。
“什么实话?”
邱灵赋问道:“你为何觉得我们不会死?又为何根本不怕?”
阿魄笑道:“我怕过什么?我连邱小少爷的奇毒都不怕。”
邱灵赋浑身颤抖,气愤道:“不准骗我!不准骗我!”
阿魄知道他最爱穷追不舍,便轻拍他的身体,低头闻了闻他的头发:“这事因为我自己的原因,我只说一半。你得保证我说了那一半,不会问另一半。”
邱灵赋想也未想:“好。”
阿魄听他答得干脆,知道他的话未过心,却也当做不知道:“因为段惊蛰做了一件很多此一举的事,我便觉得他不会让我们死。”
“什么事?”
阿魄未接着说,邱灵赋便知道他不说的便是那另一半。
邱灵赋立刻就把自己的允诺忘得一干二净:“你要说是把穆融带来让我看?他那是想要折磨我。难道······还有别的事?”
邱灵赋把心声说出了口,便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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