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太拥挤的车厢一角,坐在车窗边穿着一身校服的瘦弱少年怀里,微抿着唇,轻轻拧着眉头,神情看似老成地在思考着什么,车窗外早晨和煦的阳光照在他秀气漂亮的脸上,虽然气色有些苍白,但却让那张皮肤细腻的面孔看起来更加像孩童般幼嫩;他微垂双眸,又长又浓密卷翘的眼睫毛在他脸上投下一层倒影,明明周身隐隐是一种淡漠疏离的气息,但此时的他看起来竟然格外地孩子气。
注意到站在车厢中间拉着扶手的几个同样学生打扮的女孩不时瞟向这边的目光,秦优的妈妈侧过头去看坐在身边的儿子。
自从儿子苏醒以后,几乎一直都是显得有些冷淡而沉默的,原本一个乖巧懂事的少年,有时却会让她觉得深沉。她几乎要开始担心是不是车祸对秦优的心理造成了什么不好的影响。
此时难得看见他走神时流露出这么可爱的神情,秦优的妈妈心底顿觉一片柔软,终于稍微放下心来,想到自己的儿子在经过了那样一场生死垂危,现在重新恢复了健康,还能继续上学读书,做母亲的心里一下子生出了一份骄傲和欣慰,于是不禁伸出手去,轻轻拍抚了几下自己儿子的头顶。
第三章
如果单独看现在的秦优,除了显得比同龄的少年安静沉默一些外,不仔细观察倒看不出什么不一样;但是当秦优站在了一群同龄人中间的时候,立刻就凸显出了一种与众不同的独特来。
而这么一种与众不同的独特,又是更加地衬托出他那漂亮的容貌,。烨烨光华难掩其灼,普通的少年又怎么可能会有那样优雅的姿态和从容的气度。
秦优手上,安静地跟在秦母的身后走进了德庆中学的学校大门,对周围看向他的好奇打量的目光无动于衷,一脸的平淡。
一路走到隶属高中部的一栋教学楼前,秦母转过身来,微笑着对秦优道:“小优,妈妈就陪你到这里吧,我现在去找教导主任办一些复学手续的事,你自己去年级办公室找你的新班主任,好吗?”
这两个月来一直被当做一个孩子一般对待,虽然很不习惯,可是此刻看着秦母鼓励温暖的眼神,秦优也只能点了点头。
秦母笑着伸手想要再揉一揉儿子的头,秦优一下子撇过头去躲开了,转眼看见秦母有些失望的眼神,心里却莫名有些不忍,清清喉咙,轻声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血缘的关系始终是无法割断的,即使他占有了这个身体,但是每当面对秦母的时候,他都会无法控制下意识地做出孩子面对母亲时的姿态来,这让从来亲情观念极淡薄的他感觉格外不自在,对这种陌生的亲情,他的反应是生涩的。
然而看着秦优一脸别扭表情的秦母却觉得自己的儿子今天看起来特别可爱,笑了笑也不介意,只是转而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然后挥了挥手算是跟儿子说再见,微笑着转身走开了。
看着秦母离去,秦优抬头看了看面前那四层楼高的教学楼,此刻正是早读开始的时候,各层的走廊上都没有学生走动,只有栏杆边花池中的太阳花在晨光中开得灿烂。
以一个普通学生的身份重新回到校园,这种古怪的奇遇让他觉得有些可笑。
可是他现在是“秦优”,再也不是方维信。
方维信已经在那一场空难中死了。
他踏上台阶,走入门厅,迎面是一面巨大的落地镜子,上面用磨砂写着本校的校训“团结、友爱、奋斗、进取”八个大字,镜子的两边分别是通往教学楼两端的阶梯。
他看见镜子里那个苍白瘦高的少年,穿着整齐的校服,手上拎着,眼睛乌黑清亮,如果再仔细看,就会发现那秀美的眉目间隐隐藏着不为人所察的深沉。
他回忆不起来少年时的方维信是什么样子了,现在镜中的那个人,外表是陌生的,但藏在这副躯壳后的灵魂却是再熟悉不过。藏在这样一个纯净少年的身体里,让他觉得命运之神真是很懂得开玩笑。
缓步踏上阶梯,经过三个传来朗朗书声的教室,他直接来到了位于三楼东端走廊尽头的高二年级办公室。
伸手敲了敲本就一直开着的门,办公室里两排办公桌中,只有一位年纪大约四十多岁,戴着黑框眼镜的女老师坐在其中一张办公桌后,听见敲门声她从手边批改着的卷子中抬起头来看向门口,不待秦优开口,就先出声道:“是秦优吗?进来吧。”
这位女老师应该就是他要找的新班主任关老师了。
秦优在关老师那打量的目光中走进了办公室。
关老师知道今天秦优会来报到,所以特地一直坐在办公室中等着而没有在这早读的时间同以往那样去班级巡视。
她知道秦优,曾经是德庆中学的风云人物,学习尖子和优秀学生干部,从前的班主任是何老师,秦优是何老师从初中就一直带上来的得意门生,连着三届全国奥数竞赛的第一名,还拿过全国中学生英语竞赛口语和笔试的冠军,这样一个文理全科优秀,德智体全面发展,给学校争得奖杯荣誉的好学生,自然是每一个老师都喜欢的。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学生却在去年高二新学期刚刚开学不久就出了一场严重的车祸,听说是脑部受到了重创,一个生气勃勃的少年一下子就成了深度昏迷在床上没有知觉的半植物人。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所有的老师都扼腕叹息,而秦优当时的班主任何老师更是心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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