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很多年后未连再和未谦恢复联系时,他问未谦,是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会和他打架。
未谦说是啊,你看起来那么斯文,从小就和打架没什么关系。不过打了好,打了好。
未连说,怎么好了,打了让我们走到这一步,一闹就闹僵个两三年。我难过,难过得不得了。
未谦说大家都难过,但如果你没跟我打这几架,或许我已经忘了原本的我是什么模样。
未谦在未连身上看到了自己,很多年前的自己,当兵之前的自己,去边牙之前的自己。热血,仗义,为着一点点的不公正不自量力,幼稚得可悲又可笑。
然而未连反抗了,这是未谦已经遗忘很久的东西。他在军营里没有反抗,他去边牙后也没有反抗。他仗着势力杀戮时没有反抗,他回来服从安置后也没有反抗。
他顺应着大局,和所有人一样折磨着秽种,为的就是表现得正常。
他害怕不正常,他害怕成为必须纠正的不正常。
而未连在那一刻的他的眼中就是不正常的,未连被他打倒在沙发里,下一秒未谦还打算说话,未连却没给他机会,他直接从沙发里站起来,毫不犹豫地扑向哥哥。
他们两个扭打成一团,不相上下的体型和不相上下的面容混在一起。他们甚至连衣服的号码都是一样的,连发型都如出一辙。
可他们却不一样,他们一个选择了接受,一个选择不接受。一个选择别人,一个选择自己。
未谦掐住未连的脖颈把他推开,又朝着他的肚子狠踹。但未连不是小斌,这么几脚不能让他怎么样。他抱住未谦的腰把他压回沙发,再把他拖到地上。
他们在地毯上翻滚着,上面似乎还混着前几天为教训小斌而弄出的玻璃渣。
未连的眼角被砸破了,鼻子也被砸出了血。未谦的肋骨痛得要命,而他的脖子则被未连反客为主地掐住。
他们踢掉了椅子,踢翻了烟灰缸,扯裂了对方的外衣,又捏紧拳头再一次挥到兄弟的脸上。他们弄出了很大的动静,那动静就像每一天未谦打小斌一样。
打到桌角,打到沙发低,再揪出来继续打,打得小斌缩成一团地躲在角落,藏无可藏。
未谦说你他妈佳兰饭吃软了,你忘了你是谁,你他妈自取其辱,你活该是个秽种,妈的,你他妈就该是个秽种。
未连说,我是秽种,那你是什么!
未谦又骂,滚回你的佳兰去,妈了个逼的,滚你妈逼的,滚回你的佳兰。
未连说,我是滚,我要带小斌一起滚。
未谦再骂,操你大爷的,你是什么东西,小斌是我的牲口,你他妈带,我他妈打死了让你带!
未连说,我不会让你打死他,阿谦,我不会让你再打他!
骂完又打,打完再骂。直到两人都累了,气喘吁吁地摊在地面上。
然后未谦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运动让他醉得更厉害。他满面通红,脸上还挂着血渍。他抹了一把脸,靠着沙发,直起身子坐在地上。
未连也坐起来,他没有坐在地上,尽管浑身都痛,他还是选择坐在对面的沙发,低头看着未谦。
未谦也抬头看着他,笑出一脸的不知所谓。他用力地搓眼,然后又去地上捡火机和烟。他喷出一口烟,再用力地搓眼。
那一刻,未连的心竟蓦地疼痛起来。他忽然觉得他们两兄弟是不该分开的,如果没有分开,他们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差异。
可他又觉得倘若真的分开,也是不该再见面的。
有的东西变了就是变了,那是缺掉的一块拼图,坏掉的一块砖,走岔的一段路,走过了就走过了,再没原路回返的可能。
第64章
这天晚上,未连让小斌进到自己的房间里睡。
小斌不愿意睡床,身上的伤口乱七八糟,他怕药和血沾在到床单和褥子,只愿意蜷在床前的一块地毯上。
未连实在不愿意让他缩在地上,好说歹说半天,他才从地上挪到床对面的沙发上。屋外的光线从窗户照进来,照着小斌缩成的一小团。
未连靠着床边抽着烟,等到小斌艰难地转了几次身,呼吸渐趋平稳后,才一并睡下。
那天晚上未连想了很多,关于和哥哥的关系,关于特殊贡献的途径,关于阿力和二叔的规劝,还有然姐的解释以及警告。
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虽然嘴上是如此承诺小斌,但他也自知能力有限,他万不能给小斌一个百分之百的保证。
而如果他努力了却没有成功,把小斌留在未谦身边则是死路一条。未谦迟早有一天会把小斌活活打死,若非如此,也一定让他人不成人,鬼不成鬼。
未连试图了解哥哥的愤怒和仇恨,但很遗憾,没有经历过就是没有经历过,他无法感同身受。他可以冷静下来看清小斌和那些叛变秽种的不同,可以区分给未谦伤害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什么对象,但未谦却做不到。
或者说,未谦宁可自己做不到。因为这样他就有了宣泄的途径,让他有充足的理由,满足自己的报复欲。
未连下了决心,他去商莲,而且,带着小斌一起去。
但很可惜,即便他那么及时地有了决断,事情仍然没给他缓和的余地。
第二天未连还没有醒,家里就来了人。未连一个激灵从床上翻坐起来,让小斌不要出去,自己则打开卧室的门。
只见未谦带来了好几个身着警服的人,他们一看就是未谦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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