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的十四个班都在校门口整队上车。45座的客车,他们班有49个人,宁觉辰在边上给许曳留了位置,结果眼看着队伍后面几个高个子的男生被匀到别的车上去了。
他站起来把占放到上排行李架上,转身正好撞上走过来的吴天,吴天嬉皮笑脸地看着他:“没别的位置了,我坐这儿了啊。”
宁觉辰皱了一下眉,没说话,僵硬地靠着窗坐下,紧张得绞紧了手指。当时分科能和许曳在一个班他已经觉得很巧了,没想到班主任还是冯峰,更没想到吴天也在。
这一年多的时间冯峰也挺不容易的,天天提心吊胆怕他俩对在一起又搞出什么纰漏。高一下学期两个人还真的干过一次架,吴天故意找茬说宁觉辰拿热水泼他,宁觉辰杯子里明明没水,而且是吴天伸腿绊他的,许曳知道了这事儿就忍不了了。
两个人在走廊里打架,被下来微服私访的校领导逮了个正着,一人领了个警告。后来宁觉辰就尽可能躲着吴天了,他当然没有自大到认为许曳是为了他出头,他顶多算个导火索,算个可以发作的借口。
他不想再给许曳提供借口了,许曳骨折的地方刚长好,宁觉辰怕许曳没轻没重又把手臂玩坏了。
车开动的时候吴天刚放好行李,他摇摇晃晃地站着,手里拿着一瓶芬达。他一边坐下一边拧开盖子,整个人半真半假地往左边一歪,大半瓶饮料瞬间淋在了宁觉辰身上。
吴天嘴里说着道歉的话,语气里却没有半点道歉的意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手滑了,你穿我的吧,我帮你洗。”
宁觉辰知道他起的什么心思,夏天的时候宁觉辰不止一次听到过吴天在走廊和人议论他,说他大热天还天天裹着件长袖,身上肯定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说不定是皮肤病,还会传染。
宁觉辰假装没听见他们的窃窃私语,假装没看到他们或嫌恶或戏谑的眼神。他低头从他们身边快步走过,隔着护腕紧紧捂住自己的右手。
宁觉辰想到这里僵着脸把吴天推开,用纸巾随便擦了一下身上的饮料,然后站起来:“冯老师,我有点晕车,可以和前面的同学换个位置吗?”
他换到了第二排靠窗,半边衣服都湿透了,又黏又冷的贴在身上。宁觉辰很心疼地摸着新护腕,那个雪白的勾上沾了饮料,有一半被染成了橘黄色。
四十多分钟后,车队抵达了社会实践基地。许曳从那辆车上下来,远远地就看见宁觉辰半边身上弄脏了,他走过来摸了一下,还没全干:“干嘛了这是?”
宁觉辰被郊外的冷风一吹,缩着身子打了个寒颤:“就翻了饮料啊。”
许曳皱眉看着他:“你喝冷的了?胃受得了吗?”其实许曳从来没见过宁觉辰喝白开水之外的饮料……
“不是我喝的。”宁觉辰岔开话题,“这里是几人间啊?”
之前十三中的军训也是在这儿搞的,那时候宁觉辰还没来菁城,这是他是第一次来这个基地。许曳伸手掐了一把他冻得粉粉白白的脸:“想得美啊,大通铺,四十人间吧。”
男生寝室在东面,女生寝室在西面。他们班被安排在三楼,房间很宽敞,有三个教室那么大,摆了四张大通铺和两组柜子。宁觉辰找了个最角落的床位,往门口张望,等许曳进来。许曳把东西放下,让他赶紧把湿外套换了,别又感冒。
上午开年级大会,全是领导讲话,大领导讲完中领导讲,中领导讲完小领导讲,小领导讲完小小领导讲,最后是陆觉岚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搞到十二点半才结束。下午安排了特色陶艺课程,晚上在广场上看露天电影,解散回去已经十点多了。
一群大男孩吵吵嚷嚷地拥去澡堂洗澡,宁觉辰慢吞吞地收拾东西,许曳甩着毛巾催他:“磨磨蹭蹭干嘛呢,一会儿没位置了。”宁觉辰本来想说你先去别等我,结果直接被许曳勾着脖子掳走了。
澡堂里已经腾满了白茫茫的热气,宁觉辰抱着衣服站在门口往里面望:“这里隔间没有门吗?”许曳低头看他:“没啊,都是男的要这么讲究干嘛。”宁觉辰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眼神闪了闪:“那个……我忘了拿毛巾了,你先洗。”许曳一脸莫名,宁觉辰手里明明抓着毛巾呢。
许曳洗澡回去的时候,宁觉辰正一脸严肃盘腿坐在床上,拧着眉写字。许曳走过去发现他腿上摊着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你洗好了?”宁觉辰点了点头,许曳一边擦头发一边挤在他边上坐下:“这么快?别骗我啊,没洗干净不准睡我边上。”宁觉辰咬着笔头,心虚地小声嘀咕:“不睡就不睡。”
许曳语气夸张地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很想和我睡呢。”这话就说得有歧义了,宁觉辰不知道是气还是羞,脸上飙血一样迅速热了起来,几秒钟以后脖子以上就全红透了。他圆睁着眼睛抬头看向许曳,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大概是想骂他又骂不出口,一是不会二是不敢。
日光灯明晃晃的照着,宁觉辰粉得像个新鲜桃子,特别是两只红彤彤的小耳朵,软骨那块又薄又韧地透着光,许曳忍不住盯着看,一时有些失神。
他是被一声粗鲁的暴喝拉回来的:“许曳!喂!叫你几百遍了!聋了啊!”许曳站起来,看到何明月叉腰站在寝室中央:“大姐,这里是男寝,你过来干嘛啊?”
宁觉辰跟着转过头,何明月是他们班为数不多的女生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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