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黑衣人轻轻推了龙珺一把,屋门被撞开时,身后已无一人。
“世子?”贺之阳立于窗前,惊诧道。
龙珺理理衣襟,拱手道:“太子殿下。”
贺之阳疑惑:“你怎么知道?”
龙珺:“太子殿下可知出门在外,财不外露。若不是龙珺有心,替你清了尾巴,不知太子此刻还能不能悠闲地站在这里看风景。”说着,龙珺踏进屋子,关上门,迅速环视四周,屋内并无芷兰姑娘的影子。
贺之阳赧然:“多谢世子。”
龙珺暗自揣度,贺之阳乃习武之人,跟踪他的人也并非武林高手,怎就无从发觉呢?莫不是心里有事?
龙珺:“太子殿下重金包下芷兰,却不让人来伺候,可是心里有事?”
贺之阳也是直爽之人,大方道:“芷兰是个幌子,我等的另有其人。”
那个黑衣人?龙珺:“那我岂不是扰了太子之约?”
贺之阳苦笑:“我本就不确定那人会不会来,如今又有尾巴缠上我,想必,那人定是不会露面了……”
贺之阳语气伤感,情绪低落,竟让龙珺不禁想起了自己与周衍分离时的情景,一时感怀:“既然客人不来了,那就让我陪太子一醉解千愁吧。”说着,转身朝酒桌走去。
突然,龙珺只觉肩膀一紧,贺之阳从背后欺身上来,伸手在他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看到短刀后的贺之阳有些激动,连忙问道:“世子,这刀你从哪得来的?”
龙珺并不认识这柄刀:“这不是我的。”定是那黑衣人,趁方才交手之际偷偷将刀藏于自己身上,让他带给贺之阳。
贺之阳不依不饶:“那你必是遇上了什么人!”
龙珺只得将黑衣人一事原原本本讲给他听。听完龙珺的话,贺之阳似喜似嗔,拿着短刀反复摩挲,爱不释手。
“这刀……”龙珺试探着问。
“我所约之人便是这刀的主人。”贺之阳道:“岳国贵族男子,自出生便会配一把这样的短刀,刀身刻有名字。”说着他拔出刀刃,上面刻着一个“澜”字。他接着说:“他们视此刀为护身符,轻易不会送人。”
男子……龙珺一滞,莫不是贺之阳和这个澜,跟他与周衍一样,也……
“太子如何对我这般坦诚。”龙珺深叹一口气,问道。
“投缘吧。”贺之阳道。
“这条路不好走,太子何苦……”龙珺劝得毫无底气。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贺之阳道。
当晚,二人坦诚相待,将无处倾诉的相思之苦全部道出,伤怀,却也痛快,大有相见恨晚之情,贺之阳取贴身挂坠赠与龙珺,邀其来年春暖花开时往川南做客。
第3章 苟且偷生
话说,贺之阳与龙珺一见如故,相约来年重聚川南,未曾想,变故接踵而至,龙珺注定爽约。
玉兰诗会后,四皇子公开追求明珠小姐的消息传遍京城,据说,为博明珠小姐一笑,四皇子不惜重金,从南海购得稀世珍宝,为其制了一支并蒂莲花的步摇,更激动人心的是,明珠小姐收了。
龙珺依稀记得,就是以此事为开端,礼国变了乾坤。先是嘉仪贵妃被构陷利用巫蛊之术赌咒皇上,被夺了凤印并禁足,之后又有谏官参奏梁国公与裕王爷暗中勾结意图谋反,原本权势滔天的栋梁之臣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真真假假的证据如雨后春笋,皇帝无心查证,大笔一挥,两府灰飞烟灭。
想来,皇帝此举也是经过周密准备的,毕竟两府势力已经大到令君主不能安寝的地步,轻举妄动无异于自掘坟墓。龙珺很想知道,这个曾将自己抱于膝上的慈祥长者,到底是什么时候生了置妻子、兄弟于死地的心思,在下令灭门的时候,心里是不是也有那么一丝不忍……君心果真难测,帝王的宠爱也最是难留。
在四皇子和宰相的帮助下,缠绵病榻的老皇帝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盘踞礼国数十年的梁国公府和裕王府连根拔起,紧接着赐了嘉仪贵妃三尺白绫,失去依仗的十皇子被软禁于寝宫之中,而龙珺则被父亲和发小里应外合用一招偷梁换柱保下性命,之后,带着发小与阿文一路南下,投奔周衍。
初初相见,周衍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看清来人确是心上人无疑时,周衍恨不得将对方融入骨血。当初,龙珺走后,周衍其实还是抱着希望的,毕竟梁琼默许了,父亲和舅父也默许了,可意料之外的是,贵妃将信物退了回来,这就是说,他与小九此生无望再见,没了支撑的周衍就像没了魂魄,十天里也不见得能说三句话,再后来,京城传来裕王府灭门的消息,周衍彻底垮了,之前,他都已经想通,只要那人安乐,便是不见也罢,可如今……无论长辈们如何责骂亦或鼓励,周衍始终行尸走肉一般,郁郁不振,与宰相长女明玉的婚事也一拖再拖。周衍这个样子无法继续领兵,周老将军亲自挂帅镇守西南,甚至还将庶子周琨放了出来,将寄托在周衍身上的希冀分了好一半给周琨。
待抱也抱够了,亲也亲够了,周衍才发现往日富贵骄矜的小公子,如今竟比囚徒乞丐还落魄三分,心疼到不能自已,但龙珺毕竟是逃犯,不能太过招摇,周衍思量再三,决定将人安顿马老头院内,做个不起眼的小药童,至于龙珺的发小和阿文,他们面生,倒是可以安排进部队。
周衍是龙珺心中最大的牵挂和依靠,此时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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