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婿先前考虑不周,所以特来与丈人说一声莫要将谷种借给他人。而丈人此番尽管放心种,小婿家中还有新的谷种,来年也可送来给丈人。”
夏大听她这么一说也知道结出来的稻谷万万不能当作谷种借给他人,若他人来年颗粒无收,他可就造孽了。不过张鹤若确保有谷种的话,他倒不是不能接受,只是他担心即使他不借谷种给别人,也难保家中有人借了出去而为他所不知的。
轻轻叹了一口气:“东床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虽是我的女婿,可我也不能一直问你要东西,你只管与纪娘好好过日子,我们便已心满意足了。”
张鹤知道他的顾虑,毕竟家中人多,又轮不到他当家作主,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减少风险。她又从腰带上扯下一个钱袋交给夏大,道:“这里是小婿的一点心意,还望丈人收下。”
夏大不必打开也知道里面是什么,当即拒绝:“这如何使得,我说过——”
张鹤忙道:“丈人先别忙着拒收,这是小婿给良兴兄的食钱,不过是请丈人代为交给他的罢了。”
提及夏罗锦,夏大明显犹豫了一下,他摇头道:“罗锦那儿还有夏家呢,东床快收起来吧!”
“小婿家中有幼弟在进学,只是村塾所学所需的开销便已经让一般人难以支撑,更别提良兴兄在州学学校所需的开销了。明年他便要考发解试,这一年里可不能断了他的食钱不是?”
再三劝说,夏大才接下这钱袋,待张鹤离去,他与夏崔氏打开一看,竟有十张一贯面额的交子叠在里面,让他们担惊受怕了好几天。他们决定不能将此事告知任何人,免得他们把主意打到这里来。
回去的路上,夏纪娘有些闷闷不乐,张鹤以为她舍不得爹娘,便安慰道:“你若是想回来,随时都能回的。”
“二郎又说胡话了。”夏纪娘道,“你瞧我们今日回来,爹娘便如此诧异,娘还问我,你是否会怪我总往娘家跑呢!”
对此张鹤比夏纪娘还难过,即便是后世,嫁出去的女子若常回娘家,也会遭受许多白眼的,这思想习惯根深蒂固难以改变。而她没有出嫁,却也难能回家一趟,不由得悲从中来。
“二郎,你原来这般爱哭的吗?”夏纪娘心软道。
张鹤的眼睛刚湿润,听见夏纪娘这么说,当即便把眼泪憋了回去。吸了吸鼻子,道:“我才没有哭呢!”
“不过二郎为何而哭?”夏纪娘又问。
张鹤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握住夏纪娘的手,呢哝道:“我没哭,我只是……只剩你们了。”
此话有些没头没尾的,可夏纪娘却隐约理解了,她捂着张鹤的那只手道:“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除非……”
“除非什么?”张鹤顿时紧张起来。
“除非二郎始乱终弃了呀!”
“我怎会始乱终弃!倒是纪娘你可不许离开我。”
“你这么傻,我怎舍得离开?”夏纪娘靠着她的肩膀。
张鹤高兴地笑了一会儿,又问:“那纪娘为何闷闷不乐的?”
“这还不是怪你?”夏纪娘抬头瞪了张鹤一眼,后者被她的眼神瞪得心里发怵,不知所为何事。
夏纪娘道:“若非娘今日说漏了嘴,我都不曾知道,原来我那三十贯钱的资装费钱都是你偷偷给爹娘的,让我还以为我已经攒了这么多嫁奁呢!”
张鹤眨了眨眼,一脸真诚:“我这也是不希望有人会笑话你,我当时心想,即便是假的,可我也希望你能风光地出嫁。”
“所以说你傻。”夏纪娘嘟哝道。
张鹤勾了勾嘴角,趁其不备又亲了她一口。夏纪娘一惊,忙看左右,并无人窥视,才羞恼地瞪张鹤:“你专心驱车,免得走进了沟里!”
“哦!”
回到清河村,等着她们的便是繁忙的秋收季。
虽有不少人家也要忙着种时蔬与萝卜,由于萝卜产量高、可腌制或晒干,容易储存,所以这个时节种萝卜的人家也不少。但相较于先前丰收时已经轻松了许多,张鹤随便就招到几个愿意当短工的村民。
张鹤不仅要收割,还得脱粒、晒谷与舂米,这一道道工序下来,几十亩稻若不抓紧时间是不行的,所以张鹤雇佣了包括拐子李家三个劳力在内的十一个人。其中五个人收割、五个人脱粒,收割按亩算,脱粒则按觚算。
之所以要区分开来,是因为在用这传统的脱粒方式脱粒时,谷粒容易四处飞溅,造成损失。而若是以觚来算,则脱粒的人会小心不让谷粒飞溅,使得损失减到最小。
即便如此,张鹤看见这些人光着膀子脱粒依旧冒出一身汗时,觉得这生产工具的落后仍旧是一大难题。她忽然想起脚踏式脱粒机——即便没有电,也可采用传动机构使其运作起来的较为便利的工具!
脚踏式水稻脱粒机基本上是钢木结构,一般由滚筒、传动机构、禾桶、禾围等组成;在滚筒上装着钉齿,它能在滚筒快速旋转时将谷粒打落,节省了以扑打的方式脱粒的人力。
可问题是张鹤并不知道脱粒机的传动机构的具体组成!而且即便她琢磨出来了,可若无相应的能制造精巧零件的铁匠,这一切也是枉然。
现如今可用来脱粒的木桶能装两到三觚谷粒,便是两到三石。而张鹤并没有这么多木桶,所以脱粒与晒谷的工作也要同时进行。
十一个人中的剩下一人与偶尔过来帮忙的李大娘和李清实则负责晒谷,夏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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