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好,那是。”路春江嗑着瓜子,他不喜欢那种黑色的酱油瓜子,只爱磕鸡汤味儿的葵花籽,“嗯,你们学习忙不忙?”
“忙。”路西的思绪飘远了,他看到路春江整齐的门牙,然后想起了自己的养母。养母也喜欢嗑瓜子,门牙上有个小小的缺口。卞美英知道她捡来的豆芽菜心思有多龌龊吗?她在天上看着他干那些蠢事,为什么不托梦来骂他一顿,让他清醒清醒。他见过她吵架,气势十足地叉着腰。电视里传出的夸张笑声让他回过神来,路春江抱着手机,一边嗑瓜子一边嗯嗯啊啊地附和,“对,好,过年好,行,你放心,好吧?初几?你定你定。”
“还是斌子。”路春江哭笑不得,“又不能喝,非要喝,回头他媳妇肯定得骂死他。”
路西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他讨厌路春江的哥们,当然,那帮家伙也讨厌他。他们心里并没有把他当路春江的兄弟,因为人人都知道他是领来的野孩子。卞美英生病那会儿就有不少人嘟囔,说她好好的突然病了,都是路西带来的灾,他是个丧门星,连亲妈都被克跑了。后来路建洪也死了,这下路西就坐实了丧门星的名声。谁愿理他呢?和他说话都嫌晦气。
所以,不回来是对的。他压根就不该心软。
“斌子那个对象,你没见过。他小学的同学,同学聚会上见了次面,三个多月就结婚了。”路春江絮絮叨叨,“个子没你高……白倒是白。在邮政储蓄上班。”
“男的?”路西难得问一句。
“嗯,男的。不过他是个beta,当初斌子家里有点不乐意。”
“哦,o少嘛,没办法的。”
警察算个好行当吗?未必。路西无聊又恶毒地想,胖的像头棕熊,有人愿意找他就不错了……和那种人上床什么感觉?想想都恶心。
他将视线转到路春江脸上,沿着鼻梁向下,嘴唇、下巴,脖子,一直到露出的小片胸口。路春江爱打球,手臂的线条特别流畅。路西很小就意识到这点,他总装作去给哥哥加油打气,坐在球场边,就这么用目光猥亵地盯着养兄的身体。
可能他早熟,遗传自生死不明的生母。但路西发育得十分迟缓,十六岁半,都上高中了,发热才姗姗来迟。那之前他绝望地以为自己是个beta,像大多数人一样没什么不好,只是如果是beta,他肯定不会被路春江看中的。
可o又如何?路春江觉得春晚无聊,收拾了桌子,端来面盆和饺子馅儿,心不在焉地包饺子。饺子和包子明明是两个物种,本地话却将二者笼统地称为“包子”。路西刚来时听不懂,“吃包子”,不是吃蒸的包子,而是煮的包子。包子怎么能放水里煮呢?他怯怯地问新哥哥,路春江就捏他的鼻子和脸,“笨蛋,包子就是包子!”
“你在外边,能吃到饺子吗?”路春江将饺子皮捏紧,“上海人吃包子吗?”
路西摇摇头,路春江说,“那你可得多吃点儿——你男朋子,以后你怎么办啊?”
“随便吧,我也不喜欢吃包子。”
路春江的手顿了顿,“你不是喜欢白菜的吗?”
“不喜欢。”路西低头玩手机,春晚真是没劲,朋友圈除了炫耀就是装逼,也没劲。他在工作室的群里抢了几个红包,然后又用视线偷窥路春江裸露的皮肤。路春江今早肯定没刮胡子,下巴冒出点微微的胡茬子。他的手指很长,指甲圆润干净。他用这样的手捏着粉笔,写板书,批改卷子……可他怎么就不能用这只手抱抱我。
“我受不了了,想回学校。”路西告诉杨子彤,“烦死了。”
“你老烦烦烦,别烦了,这不是你最后一回陪他过年吗?”
也对。路西调整了下表情,但他抬起脸来,看到路春江瞅着春晚舞台上漂亮的女演员笑,立时又垮了脸。笑的真恶心。他默默地垂下头,心里没什么痛苦的感觉,毕竟他早就知道了。
路春江不喜欢他这样的。即便他是o,路春江也不稀罕。
十七岁半的春天,路西第一次发热。他坐在保健室里,心情愉悦得像灌满气的氢气球,随时能一飞冲天。路春江赶来接他回家,他特意打了出租车,用自己的衣服把弟弟牢牢裹住。“以后你要小心,”他拿着一堆卡片和书,塞给路西,“自己看,不懂的问我。”
“上课教过。”路西说,“这说明我长大了,是不是?”
“狗屁,你就是个小孩儿。”路春江按了下路西的脑袋,揉乱了他的头发。路西在他胸前蹭了蹭,他闻到路春江的味道……舒服地眯起眼睛。可惜老师给他吃了药。路西不无遗憾地钻进被子里,听着路春江为他忙活着做饭。要是没有那该死的药丸,他就脱了衣服,勾引路春江——勾引,他居然毫无羞惭的感觉,好像他从来就怀着勾引路春江的念头似的。
“你啊,别乱琢磨。也没什么不好的,就是……麻烦了点儿。”路春江下了碗炝锅面条,端来放到桌上,“你考上这个学校不容易,要老老实实念书。记得吃药。呃,”他为难地转动眼珠,“别、别急着谈恋爱。”
我为什么要谈恋爱,路西想不明白。他有哥哥,才没心情和别人早恋。他很认真地答应路春江,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因为家庭变故,路春江高考才刚过一本线。为了方便照顾路西,他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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