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到底,傅言哲也怨自己,怨自己没能在遇到他的那一刻就立刻转身离开。
傅言哲为自己的爱疯了二十四年,也为自己的恨隐匿了心灵二十二年。今年他已有七十八岁,腿脚开始不便,心也开始疲惫。
这些年以来,他的儿子已步入中年,外孙也长大成人,曾经偏执疼爱自己的父亲早便过世。他用余下的时间,弥补着他所失去的曾经。
而世界也在变迁。
o拥有了可以常年控制自身发情期与信息素的抑制剂,不用再伪装成beta,他们可以正常参与社会工作,也能自由恋爱,不必被国家匹配婚约。
再不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大多数聪明的beta涌入上位圈,军队的beta人数也大幅度增加。
性别群种的差异对待虽然一时之间无法消失,但它正在改变,朝着一个好的方向。
世界在变,所有人都在变,包括他自己。
所以,当第二天,傅言哲来到夏奕明的病房里,看到与自己一样头发花白,满脸褶皱的夏奕明时。
他想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原来你老了是这个样子。
夏奕明躺在床上,枯瘦的样子十分虚弱,他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所剩无几。当他看到傅言哲的那一瞬间,他似乎有点不确定,用力眯了眯眼睛。
傅言哲和他一样都老了,但夏奕明还能认出他。
“外公,我在外面等你。”推着轮椅进来的是陆泽安,他也长得像夏辰,从某种方面来说,也神似年轻时的傅言哲。
夏奕明朝陆泽安长久地望了一眼,陆泽安注意到了,礼貌地鞠了身。
“小安,出去吧。”傅言哲出声。
正巧陆泽安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应该是肖承给他回短讯了,他果断地出了门。
阖上门后,病房里十分安静,傅言哲没有再靠前,他与夏奕明保持着距离。
病床上夏奕明大口喘气,说不了话的样子。他顺着自己的喉咙,咽下好几口唾沫才使得自己没那么难受。
傅言哲无奈,还是坐着轮椅,按动按钮,让自己靠近了些。
夏奕明的嘴巴动了动,像是在喊他的名字。
“四十七年,又见面了。”傅言哲淡淡的先开了口。
夏奕明的手颤抖着,握成了拳头,他的眼眶微红,满含泪水。人总到了临死前,才会悔恨自己当时没有说出口的话。
一句对不起,一句原谅我,或是一句我爱你。
其实都没什么意义,因为时隔太久了。
傅言哲的目光干涩,落在他打着点滴的手臂上,他兀自笑了笑:“你不应该让我来见你的,你老的样子并不好看。”
像是一句缓和气氛的玩笑话,夏奕明的唇明显是颤抖的,他努力的再次喊了他的名字:“言哲……”
喊罢,他的眼角流下一滴眼泪,陷入褶皱的皮肤沟壑中。
时光无情地吞噬了他,在这二十几年里,他一直在边境的监狱里服刑,没有人来看过他。在这里,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他是一个罪犯,是一个忏悔者,他每一天都活的极其痛苦。
而这痛苦不是身体上的,是心灵上的。
“你不会原谅我,对吗?”夏奕明干涩的唇轻轻动了动,却显得很费力。
“对。”傅言哲没有犹豫,他望着床上已然时日无多的夏奕明,轻描淡写,“可我也不恨你了,时间把很多都磨平了。”
夏奕明呐呐。
傅言哲便又回答:“因为很早以前开始,我就已经不再爱你了。”
所以。
“所以,如果你是为了让我原谅你而见我,那大可不必。”
“……可你还是来了。”
傅言哲顿了顿,“是,因为这是最后一面。”
夏奕明苦笑道:“谢谢。”
随后,是长久地沉默,傅言哲将头别向窗外,除了黄沙,这什么都没有。
“这些年,你过的好吗?”像是找不到别的话可说,夏奕明的喉咙沙哑,费劲道。
“挺好的。”
对父亲尽孝,陪伴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还看着夏辰生活与事业双收,陪着两个外孙慢慢长大。傅言哲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很幸福,是他想要的。
夏奕明没有再多问他的生活,反而将目光落到他的腿上,关怀他:“你的脚……”
“年纪大了,不太能走。”
“言哲……”
“……”
“我……”夏奕明倒抽一口气,像是没缓过来一般,病痛将他折磨到极其狼狈。
“你到底要说什么?”傅言哲问,“我明天就走了,今天有什么话,你都说吧。”
他是做好了听任何话的准备的。
夏奕明的眼底亮了亮,像是看到希望一般:“你能不能握一下我的手,和以前一样。”
傅言哲愣了。
记得他们刚结婚的时候,傅言哲总是小心翼翼的,毕竟夏奕明的重新振作让他又欣喜又惶惶不安。起初,他就连睡觉都要握着夏奕明的手,生怕他又变了,使得夏奕明常笑他。
“怎么,还怕我跑了啊?”
每次这种时候,傅言哲就皱起眉头,嘀咕着:“是啊,握着了,你就是我的了。”
“你对我也太不放心了。”夏奕明沉声笑起来,凑过去亲了亲傅言哲的额头,“睡吧。”
“夏奕明,你要是以后欺负我了怎么办?”傅言哲故意问。
“那你一辈子不要理我。”夏奕明动了动被他握着的手,“也一辈子别握我的手。”
他把傅言哲的手拽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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