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整整衣袖,答道“知道了。”他看见被自己的烟头弄脏的展昭的胸徽,心里微微动了一下,却说不清这其中的意味。只是有那么一瞬间,有些深远但又不太敢想的事情越来越清透,仿佛混沌的地平线深处有天光乍现。
看着白玉堂走远的身影,展昭微微蹙眉。说起来,他并不讨厌白玉堂。虽然陷空岛越做越大,几乎成为警方最头疼的黑帮之一,但是白玉堂这位陷空岛最小的当家人,看起来邪气冷峻,不易接近,却不像个坏人。
是好人,不是坏人。这是起初,展昭对白玉堂的评价。
而遇上展昭之前,是命运拖着白玉堂走。
遇上展昭之后,是白玉堂牵着命运走。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让你惺惺相惜令你相见恨晚。
白玉堂在拳击馆第十次偶遇展昭的周六下午,终于如愿以偿和展昭大打了一架。
两人瘫倒在地板上,打扫卫生的阿姨都已经下班了,静悄悄的馆内唯有两人粗重的踹息声。
展昭手撑着地板,脱力地坐起来,摆摆手:“不打了不打了。”柔道试过了,散打试过了,跆拳道也没漏下,射击也比过了,以往都是不痛不痒的过下招,今天打到脱力都分不出个胜负,得,许是这人生来就是克自己的。展昭有些郁闷,纵横警校和自家拳击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强劲的对手。
“还有一种方法可以试一试。”身后传来白玉堂不急不缓的声音,展昭心头一动,忙回头,“什么……”。
已然坐起身的白玉堂,看着展昭用一双好奇地大眼询问他,倾身凑过去,唇角带着笑意,“真的想知道?”
直觉不妙,展昭后撤身子,被白玉堂一手按住后脑勺,凉凉的柔软的双唇就这么贴上了自己的。
短短的三秒钟,连广袤的天与地都从心头碾压而过。
白玉堂放开意外安静的展昭。等待展昭开口的这瞬间,他第一次体会到焦灼不安与漫长。
展昭起身,白玉堂跟着起身。
两人沉默的洗澡换衣服,沉默地开锁取东西。
“啪”,白玉堂关掉展昭面前的储物柜,执拗地挡在他面前。“你若是生气,就揍我两拳。可我……”
“玉堂,我要调走了。”展昭看一眼白玉堂,将包甩在肩头,转身离去。
直到展昭消失,白玉堂靠在储物柜旁,闭上眼睛。可我是真的喜欢你啊……展昭。
周一,展昭果真没再来上班。后来,白玉堂从一帮小弟的口中得知他被调去市公安局重案组。本就是局长包拯看重的警校精英,被下放到分局做片警名义上是历练实则是个跳板罢了。
展昭推开局长办公室,将一张牛皮纸袋放在包拯面前。
包拯打开档案袋,卢方的资料映入眼前,他放下这叠厚厚的资料,道:“小展,怎样?”
“局长,目前来说,陷空岛可招抚……”
“因为白玉堂。”
展昭心中咯噔一声,却见包拯面色沉静,严肃而认真,没有丝毫不悦和猜疑。他稳了稳心神,道,“不是,青龙帮与陷空岛鼎足而立,昔日青龙帮一直是警方的心头大患,陷空岛老大卢方是从青龙帮出去的,青龙帮不会服气和陷空岛平起平坐。现下,这两家火药味十足。”
包拯点点头,“对此,帮警方一直都是处于坐山观虎斗的位置。小展,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局长,我申请,不再跟进陷空岛。”展昭坚定地看着包拯,继续道:“未来几年内,我们都不太可能打掉陷空岛。我申请,参与道襄阳集团贩毒案。”
“前者我同意,襄阳集团这案子再说吧。”包拯低头处理文件。
展昭握住门把手,听见包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展,我始终坚信你嫉恶如仇、正直善良、黑白分明的性子,的确,陷空岛如今不是警方的头等大事,甚至排不上前五。但有些事,有些人,我也希望值得你付出。”
一周后,白玉堂十八岁生日宴会上,宣布脱离陷空岛。老大卢方震怒。
两周后,陷空岛放出消息,白玉堂和陷空岛再无任何关系,此后陷空岛再无白五爷。
一年后,昔日的陷空岛白五爷出现在警校门口,引各方关注。
直到第三年,众人逐渐遗忘陷空岛白五爷。白玉堂考取警校,在面试一轮被刷。
第四年,白玉堂如愿以偿,成为当年警校年龄最大的入学者。
那些陈年旧事,依稀在昨日。从起初的惺惺相惜,到后来的多年不见,彷佛是一眨眼的事情。
展昭难得清闲,收拾房间,从书房拖出一只大箱子。当年搬家的时候,他就好奇这里面装得是什么的,一则因为太忙二则白玉堂似乎不愿意让他看,也就顾不上追究。
箱子是用来装纯平电视的,如见市面上已经见不到这样的电视和包装箱,显得有些陈旧,却不曾落灰。
展昭打开箱子,入目是熟悉的发黄的书页。他努力仰起头,不至于让眼泪落下来,那个笨蛋,竟然还留着。他几乎能想象出白玉堂常常擦拭箱子的样子。
白玉堂将买回的蔬菜放进冰箱,找遍了其他房间不见展昭,才进书房,就看到坐在地上的展昭,怀里放置着他视若珍宝的箱子。秘密似乎被发现了。
白玉堂靠在门框边,笑道,“我一直在想,倘若当年在生日会上,我没有做出这个决定,会是怎样?”
展昭合上箱子,起身回头看着他,目光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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