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岸华浑身的骨头都像被抽空了一样,软倒在靠椅上。
这次欧阳建为救他受伤,暂时不方便挪动,再加上欧阳建几乎可以算是自立门户,纵然在顾家一直住下去也没人会管,所以这几天他就暂住顾家养伤。而沈岸华想要照看欧阳建的伤势,也出于某种考虑,反而没有回到沈家,只派人前去沈家报信,几天下来也一直待在顾家。
可他迟早是要回帝都的。过了这个年,沈岸华那时就不得不踏上回帝都的道路,哪怕前路艰险,可那是他选择的道路,是他选择扶持的明主。为了让皇帝在朝堂上可以不受肘制地施行政策,他不可能选择置身事外。
可欧阳建呢?
萧后的心狠手辣让他霍然意识到这个残酷的问题。
欧阳建说要陪他前去帝都,可一旦被人知道了两人之间的关系,给欧阳建带来的只有麻烦和凶险——他不能让他去帝都。
跌坐在靠椅上衣着高华的公子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迷茫神情,嘴唇微微张开,好像想要说什么,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认真地看他的口型,才能看出这个人似乎半响只呢喃着的一个名字:“阿......建......”
我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坐在案前处理杂务的顾怀裕听着长林的汇报,脸色一直处于沉郁的状态。
前世城主府也被烧过这么一次,可之后萧域文照旧活得好好的。顾怀裕心里对于萧域文没死这件事心里早有准备。可这辈子在他刻意的打探之下,他还了解到许多前世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萧域文除了城主府邸被烧之外,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损失,似乎在这之前他就料到睿王会有此一举,早早转移了城主府的公文印章之类的物件,以及最重要的那些财物,如今照旧可以用城主的名头来召集八大司官。
这个老奸巨猾的老东西!
如今云城司尉卫剑行已经随着睿王出兵云城,司尉一职空缺,待补人选是如今卫家的家主卫剑心。可之前在云城混乱中莫名其妙死去的司平大人,如今却大有可为。司平一职负责云城的航运和营造工程事宜,是一个重要的职缺,要是能被和顾殷两家亲近的人争取到,对顾家来说只有好处。
心里正筹划着如何能不动声色地把合适人选送到萧域文眼皮子底下的时候,屋里的灯忽然被点亮了。
顾怀裕抬眼看过去,长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下了,被新提拔上来的小厮长听走上来点起灯,这才让他意识到又是一天过去了。
有些心烦地揉了揉脑袋,正要询问长听夫郎什么时候从千金酒坊回来,一个人影默默跪坐在他身后,伸出一双手揉在他的太阳穴上,手指带着少年特有的纤细柔软,柔顺地按压着他的皮肤,力度适中,舒服地让顾怀裕几乎想要呻|吟一声。
然而顾怀裕立时意识到给他揉头的这个人是谁。
是长听。
这不是头一次有下人在他没吱声的情况下接近他了,而以往的那些前例让顾怀裕迅速地联想起其中的内涵。有那么一刻,思虑过头的顾怀裕心里还想着这个长听是不是萧域文派来刻意勾引他的。然而下一刻却有点禁不住失笑,想着自己这几天是不是思虑过重,太能联想了,长听也不过看他烦恼想讨好他罢了,下人想讨好主子也很正常,这么一想,干脆舒展开身体,默不作声地任由长听给他揉头。
正当顾怀裕被揉得昏昏欲睡的时候,就感觉到长听的手指慢慢从太阳穴的位置下滑,像是觉得他的放松纵容了对方,长听的一只手带着微微的温度抚在他的脸上,另一只手竟然缓缓地摸进了他的衣襟里,摸上了他的胸口。
两只手猛地被人抓住,跪坐在身后的少年脸上的微笑瞬间僵在了那里。
顾怀裕清醒过来,直接一把把少年扔到了地上,脸上带着冰冷的寒气:“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要是到了这一步顾怀裕还看不清楚这个叫长听的小厮想干什么,他就真的脑子糊涂了。
跌倒在地上的少年并没有浮现出慌张失措的神情,反而在震惊中掺杂了几分伤心欲绝,眼里微微映出泪水,无措地看着顾怀裕,嗫嚅的声音也格外地柔软:“少爷,长听不是被谁指使的,长听只是......自己愿意来伺候少爷的。”
“长听知道少爷心里只有薛夫郎,可长听不在乎名分......”
“长听已经听长林说,夫郎今晚有事,回来的很迟......他不会知道的......”
那双眼睛睁得圆圆地看着顾怀裕,眼睛里是一览无余的爱慕,向它注视的主人极力证明他的心意。被这样一双多情的眼睛一看,就好像心里有把小勾子一直在挠,搔得人心里痒痒。
顾怀裕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个跌倒在灯下的少年在灯火的映衬下显得这样清秀可人,皮肤是这样柔软光滑,态度也是这样的温顺,那眼中的爱慕几乎可以取悦任何一个有虚荣心的男人,似乎只要他扑上去,就可以对这个少年为所欲为——还不用担心被他的夫郎发现。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长听生了这么一副好模样?
顾怀裕蹲下来,靠近柔软的少年,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冷笑了一声。
“真是个心大的小东西......”
毕竟他是顾家的二少爷,想要攀附富贵的下人多得是,可他不耐烦看见这些,这些下人都是让丹娘掌眼之后才会搁在院子里使唤,可没想到这回丹娘也看走了眼。这个长听倒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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