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宗罪之饕餮》
1889年12月28日,圣诞节刚过了没多久,大不列颠的天气已经冷得不象话了。我了结了伦敦那个地下俱乐部的最后一点扫尾工作,便启程前往欧洲大陆解决自己的私事。由于有一位出手阔绰的女士愿意承担我所有的旅行费用,所以向来清贫的我也选择了一艘比较舒适的游轮作为交通工具。
那些愿意趁着假期享受好天气的贵族和钱袋胀鼓鼓的中产阶级都聚集在了这艘船上。他们肆无忌惮地在这里挥霍钞票,然后费尽心思相互攀比,让我立刻就对自己的决定后悔了。我祈祷不要在这样糟糕的环境里碰上任何熟人,但是上帝好象并不想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
“玛丽女王号”刚刚离港一个小时,我就遇到了帕森尼格先生,他吸着雪茄踏上甲板,一眼就看到了趴在船舷那儿的我。
“哦,是您,亚森?加达神甫!”他惊喜地走上来和我握手,“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您!”
“你好,查理。”我勉强一笑,“我也很意外啊……怎么,你打算出门渡假吗?”
“不,”这个黄发的年轻人得意地冲我亮了亮右手上的戒指,“我要去法国结婚了,就在新年头一天!”
“祝贺你!”我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不能怪我失礼,因为伦敦社交界的母亲都知道,绝对不能让这个英俊的地产商认识自己的女儿!他是个完全不懂“节操”为何物的花花公子,对女人能滔滔不绝地编出大段的甜言蜜语,轻而易举把她们拐上床;他的情妇可以编成整整一个连,从最小的到最大的年龄跨度为20岁。奇怪的是,即使他恶迹昭彰,也没有一个女性可以抵御他的魅力。
他确实是个美男子,风趣、幽默、文质彬彬,对女性尤其殷勤,那双蓝灰色的眼睛里混合了孩子般的天真和成年人的狡黠,对母性泛滥的贵妇人和涉世未深的少女都具有难以抗拒的诱惑力。
而现在这个男人居然一脸幸福地告诉我他要结婚了,在我看来这跟蛾摩拉和索多玛被净化了一样是个几乎不可能出现的奇迹。
我不禁有点好奇地询问那位幸运的新娘是谁。
“她叫黛拉,”帕森尼格先生大方地介绍到,“她父亲曾经和我有过生意上的来往。我们是一见钟情的,她就像个天使……我今后会把生意逐渐转移到巴黎去,我们会在那里定居。您回英国的时候可以来作客,我们将十分欢迎的。”
“你不回伦敦了吗?”
“是的,黛拉不喜欢英国的天气。”
真没想到在花丛中留连了十几年的蝴蝶也有被花蜜粘住的时候,我在心底啧啧称奇。这个时候一位高挑的贵夫人从远处朝我们走过来,她披着雪白的皮裘,乌黑的长发盘在头顶上,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仆。我认识这个女人,她是霍克尔男爵夫人,也是帕森尼格先生的情妇,他们的罗曼史曾经是贵族间津津乐道的谈资,但我很意外她会出现在这里。
“你好,哈丽特。”帕森尼格先生非常自然地跟她打招呼,并且介绍我们认识。
“哈丽特将作为我的好朋友来参加婚礼。”年轻人告诉我,“她还给黛拉准备了一份礼物呢!”
“那真是太好了。”我说得有些敷衍——真是个大度的女人,居然能对自己的情敌示好。
“在新年的第一天能参加这样的婚礼真是令人兴奋。”男爵夫人笑着对我说,“神甫,其实伦敦的女士们应该庆幸摆脱了一个多么诱人的撒旦啊!”
这心照不宣的暗示让我和帕森尼格先生都笑了!我们呆在甲板上愉快地聊了一会儿,直到这位夫人感到不适。
“走吧,咱们到休息室去,这里风太大了!我都快冻死了!”她摸了摸自己的手,旁边的女仆立刻给她递上了天鹅绒手套。
我委婉地表示我还想看看海,于是她挽住帕森尼格先生离开了。
或许那位花花公子确实想改邪归正,但谁知道他能坚持多久呢。
天边的太阳慢慢地沉下去了,张扬灼热的光线被冰冷柔软的海平面默无声息地吞噬掉,只留下了血红色的晚霞,从遥远的地方延伸到我头顶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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