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了啦!儿子几岁了,至少要记得啊!」
母亲手指的触感,以及把他当小孩般的对待让柾觉得害羞,故意不高兴地回答。
「妳也快高三了啊……真快哪。那个包皮小鬼头……」「婴儿每个都是包皮吧!」
「抓着我的围裙,妈妈……、妈妈……地,像只肚子饿的小麻雀吱吱哭个不停,老跟在我后面跑的小不点……已经变成这幺嚣张的小鬼啦!怎幺样?脸有没有变得更有男子气概啊?只有身高还是一样没变哪!」「啰嗦啦!今后才要开始长啪!」
儿子愤怒得整张脸都红了,母亲则豪爽地大笑。
「是……吗?你长得就跟正道一模一样耶!那个人啊,国中时代就停止生长了,一百七的身高怎幺也长不高,烦恼得要命,跟我走在一起啊,老是被人家笑是矮夫高妻哪。不过就可怜你了。要是把你生得像我啊,或许还有点救也说不定。」
「……或许还有点救是什幺意思?什幺叫还有点救!」「啊,对了、对了,有礼物给你。」
瑶子把香烟斜叼在嘴边,在丢到枕边的旅行箱里搜了一阵,扔过来一个纸袋。
「意大利最受欢迎的女演员哟!」
「录像带?我又听不懂意大利话。」
「别担心,就算聪不懂也没问题的。反正也没有穿着衣服的场面。」
「哪有母亲买sè_qíng录像带给儿子的!」
「这不是为儿子着想的慈母心吗?比起比塞塔的纸镇要实用多了吧?好好收着啊!通关的时候,可是费了我一番工夫呢!」
张着大嘴豪爽大笑的没神经也好,丝毫不逊于超级名模的身高及超有迫力的窈窕身材也罢——还有那与浴衣根本不相称的鲜明五官,有时实在是教柾怀疑她是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至于只见过相片上人影的父亲,是个不管脸或身材都像极了自己翻版的人,让柾不由得深深体认列血真的浓于水。
「你在说什幺啊?正道可是比你更……有男人味多了。」
……又开始了。柾受不了地叹气。
「正道啊,每天都来我打工的咖啡厅吃早餐……每次点的都是最便宜的吐司套餐。我以为他八成很穷,每次都瞒着店长偷偷给他加颗水煮蛋。不过仔细一想,以穷人而言,他衣着也太整齐了点呢?总是抬头挺胸的,表情没有半点卑躬屈膝的样子……没想到东大也有那幺清秀的男人,他在我们店里可是人受欢迎呢!」
「装作穷人的爸爸之所以每天早上都去,其实是相中了妈,在妳生日的时候,他带了一盆蔷薇盆栽,说『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培育,看它会开出什幺颜色的花朵?』是吧?」柾撇过脸去,挖挖耳朵。
「就以这件事为契机,你们两个开始交往,可是别说是花了,还没结苞之前,就因为水浇得太凶,枯掉了。啊啊,都已经听得耳朵长茧了啦!妳每次一喝酒就只会讲这件事!」
「啊……啊,男孩子真是无趣,根本就不了解什幺叫罗曼蒂克……你小的时候啊,每次睡觉前都会吵着『我要听爸爸的事、我要听爸爸的事』呢……」瑶子捻熄香烟,揉揉稍微红了的眼角,翻过身来。
「……要睡的话,好好盖上棉被啦!」「嗯……身体热烘烘的,是因为日本酒的关系吗?三代自制的腌鱼太好吃了,忍不住就喝多了。」
「啊,对了。三代要我问妳明天的预定。要是妳要在家吃饭的话,她说会帮妳准备。」
「哦……晚上我有约,早餐和午餐就听从她的好意吧!那个人感觉很不错呢,就像妳说的一样。爽朗、亲切,又没有架子。」
「三代?嗯,她真的很好吧?不但会听人家说话,和某人不同,料理又棒。」
「不好意思哪,只会微波加热的妈。」
瑶子朝坏嘴巴的儿子小腿上用力一拍。
「可是,我第一次看到玩得那幺疯的三代!她总是很有分寸,生起气来,比贵之还恐怖呢!」
「啊哈哈哈,我也没想到她竟然那幺厉害!连输两万,这还是第一次呢!」
瑶子张开大嘴笑着,像要遮住天花板的灯光似地,把手指搁到眼皮上。
「呼……」地,吐出带着酒臭的气息。
「不过,我也放心了。有那些人陪在你身边,我也不用担心了……之前一直没过来,可是下定决心来这一趟,真是对了。光是了解到这一点,这趟就没有白来了。」
「……」不要突然说这种感触良多的话啦……。柾在立起的膝盖上撑住脸颊,偷看藏在胳膊下的母亲脸庞。
是因为长途旅行的疲累和太久没喝的日本酒作祟吗?要是乎常,瑶子可以面不变色地吞下一升酒的说……。「这幺说来,妳干嘛突然跑回来啊?上次扫墓的时候,妳不是说舍不得花钱,到明年的祭日之前都不回来了吗?」
「母亲来看儿子,不行吗?」
「我又不是说不行……」只是觉得很不可思议而已。就算是苏联民航的便宜机票,也不是一两千的价格。母亲就和自己一样,小气的经济观念极度发达,实在很难想象她会因为这种理由而支付不便宜的机票钱。
因为这五年间,瑶子从来没有一次是以「想看柾的脸」这种理由回国过。
原本柾还偷偷担心瑶子会不会带个神气的年轻意大利男人回来,可是看她还会在儿子面前大谈与正道的罗曼史,应该是没什幺好担心的。
是留学发生了什幺问题吗?这个顽强得教人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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