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篷之下挺拔的背影与变声器后沉稳的气息,都没有任何“老者”的迹象,但从言行举止来看,此人并不像替身或傀儡,因此最大的可能是,这位舵主已由年轻的继任者调换而来,而他的伪装极可能是为了掩盖其真实的身份,不仅如此,这艘邮轮上大概还存在着能够认出他面容的人,而他将那些人视作极大的威胁。
青年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若是一位继任不久根基尚还不稳的对手,便能利用他与这一船人之间存在的嫌隙做出周旋,与之较量的胜算便大了五成。
借着身体的掩护,青年作势整理餐车托盘上的桌旗,一只手缓缓伸向其下藏有枪支的位置。
“尊主大人对晚上的人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他的手指攥住枪托,口中却岔开话题转移着对方的注意。不料那人竟极其自然地从身后伸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这个动作下,青年难以迅速做出举枪挟持对方的姿势。
“没什么要求,你就挑你觉得最好的,”他的语气稍稍柔和下来,像是极其赏识这名干练的年轻人,却以气场将青年圈得更紧几分,束缚着他行动的空间,“等过了今晚,我再告诉你哪里不妥,你可以去换别人。”他的话语听起来颇有耐心。
青年冰冷的金瞳了然地面对着眼前的对峙。他默不作声地收回餐盘盖,作势要将餐车推离桌旁,巧妙地从尊主双臂之间撤开身体。
“装束呢?您有什么吩咐要我传达给奴隶吗?”他坦然地对视着藏于面罩之下的目光,手指却已扳开卡住枪托的锁扣。
恰在这时,对面厚重的斗篷之下竟忽然释放出一股不易觉察的费洛蒙。青年浑一僵,身体的反应使他瞬间手足无措起来——他被a本能竟在这陌生的气息之下回归了原始的躁动。
“皮靴,胶衣,不要戴颈圈。”金属质感的嗓音恰在这时意味深长地传来,却仍无一丝波澜,仿佛他不曾看出青年一触即发的动作,那缕气息只是一个不经意间的失误。
青年有些仓皇地逃出那间套房,倚靠在走廊上大口地喘息着。麻木了四个月的神经忽然机敏地跳动起来,素来沉稳的心脏莫名忐忑地七上八下。保镖的身影就在此时由远及近,青年的精神绷紧到极致,手已伸向托盘下的枪身,做好了随时迎接恶战的准备。
然而他们并没有掏出枪,只将他围在墙根丢下一句话:“下次打好抑制剂再来,尊主不想跟工作人员有任何瓜葛。”
一句冷硬的警告。
青年暗暗松了口气,草率回应了一声,匆忙推着餐车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回到更衣室内,将枪支反锁在隐蔽的柜中,趁着四下无人,打开了相邻的柜子,那里面,是一身为奴隶男孩准备的情趣装束。身体的燥热仍未平息,青年努力回想着那人的信息素,那有如硝烟一般的气味断然是陌生的。他这四个月来近身刺杀过无数嚣张的,转换剂的效果从未失灵,他也从不担心任何人破了他的坚甲,因为转换剂的效果遇强则强,数倍于常人的强烈程度都不会构成威胁,唯一能将他调动起来的是他自己内心的情欲,而将他的情欲栓死的那人绝不会在这些场合再出现了。
青年果决地闭上眼,试图扼断这份痛苦的回忆,但习惯般的理智提点着他,记忆深处明明有过类似的事情,他分明不可能莫名其妙地对攻击的目标动情,转换剂下的这种唤醒绝不是一次意外。他同时回想起来,自己来这艘船上的意义并不仅仅是复仇,而是要为他此生所剩的最后一个疑惑找寻答案。
沉吟片刻,他翻出了一支针剂注入血液,身上的气息逐渐转变成另一种诱人的味道。
奴隶男孩通过走廊的时候,保镖们职业性地避开目光,截然不同的信息素气味让他们全然没有认出这名夜宠是由刚才的侍者伪装而来,自然更没有发觉他紧裹小腿的长靴里以备不时之需的那把骨刀。
青年再次推开那道雕琢繁复的双开木门,那股令他身与心都惴惴不安的费洛蒙气息再次弥漫在嗅觉里。他不知自己的身体为何会全无顾忌地在目标面前诚实地回应,那人的气息中仿佛有种宿命般的魔力,将他隐藏深处的yù_wàng强行勾引出来再吞噬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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