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根验孕棒,试纸显示出的结果是阳性,暗示被检测者已经成功怀孕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酒吞捏着验孕棒的手指似在微微发抖,茨木见状低低唤了声“挚友”,旋即就被堵上来的双唇阻绝了声响。
茨木仰躺在酒吞投下的阴影里,道不清那一吻之中夹杂着怎样繁复的情绪。酒吞手头仍利落地继续着止血包扎的动作,灵舌却蛮横地侵入茨木齿间掠夺着他的注意,直到茨木在疼痛中僵硬的身体与紊乱的呼吸都渐渐缓和下来。
“本大爷还是没能保护好你。”酒吞自嘲地笑笑,茨木仿佛听见他强撑了一晚的沉着冷静轰然坍塌下来。
茨木试图安慰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可以说的话。从前那个一意孤行假扮的人是他自己,那个宣称不屑于繁衍后代的人是他,如今提议两人住在一起上演这出的人也是他,而眼前这个深爱的男人从来只是他的同党,却从走进他内心深处的一刻起,就与他一同承受着一切。酒吞并没有应该责备自己的地方,威胁着不孕主义信仰的从来不是他,而是他们之间过于炽热的结合本身。
“本大爷明天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伤势,趁着怀孕的消息没人发现,你如果不想要这孩子就别犹豫了。”酒吞的话语先行介入了他的思考,伴一声穿透茨木心底的叹息,“等做完手术你好好休息,今晚的事情本大爷亲自去处理,不会再把你卷进去了——”
“挚友,”茨木忽然开口,悄悄打断了他,“我知道这样很冒失,但我……没说不要这个孩子。”
话音落处,他看见眼前的男人露出一脸复杂的错愕。
茨木沉吟了一下,轻声解释道:“如果我真的怀上了他,我有办法把饵放得更远,说好的彼此照应,我不会在这时候把事情丢给挚友一个人。”
“你是越来越会胡闹了。”酒吞沉声阻断了他的一切念想,盯着茨木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本大爷不需要你用怀孕这种付出来帮本大爷做任何事。”
“挚友给了我这么多信任,启明者的事早就是我的事了。”茨木一面嘴硬地坚持着,一面却莫名忐忑地发现,自己方才的话更像一个借口,一个试图留下这个不速之客的借口。他方才在那场生死攸关的血战中,分明闪过一个念头想要带着这个孩子脱身,仿佛酒吞的血液已经因为这个孩子融进他的腹中,这念头令他的决断犹疑下来。
“本大爷希望你的所有决定都是深思熟虑的结果,茨木。”眼前人这副认真的样子让酒吞没来由地心痛,“本大爷相信以你如今的能力不会对付不了那些人的暗算,可是如果你没有打算要这个孩子出生,就别让他成为你生活的一部分,本大爷不想看你勉强自己。”
茨木却从伤口的阵痛中扯出一个笑容:“挚友还真要为了我一辈子不要孩子?”
“怎么不能?”酒吞的反驳出奇地认真,却逗得茨木更加忍俊不禁起来。
“挚友都这么说了,还能算我勉强自己?挚友的孩子,我就是要生下来。”茨木任性地说完,扯过被子就将自己裹了进去,作势不再搭理酒吞对他这疯狂示爱行为的阻挠。
酒吞暗自摇了摇头,转身默默地收整好散落一地的急救包。余光中,茨木正偷偷抬头看向自己,酒吞假作看不见他,默默褪去衣衫钻进被褥,熄灯的瞬间趁其不备地将心爱的o稳稳地搂进怀里。假如不是茨木从前的态度,酒吞自己并不排斥这个孩子的到来。他方才甚至有一瞬想过,万一自己出了什么差池,这孩子或许不只是舵主家族的继承人,也是茨木仅剩的寄托。茨木为了这孩子,小心翼翼地拒绝了止痛的药物,心中记挂的想必不只是利用怀孕做诱饵去复仇的计划。
下颌摩挲着茨木的发顶,酒吞低声道:“你没必要勉强自己做任何事,茨木,本大爷从认定你的时候就接受了你的所有选择。本大爷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你也不需要改变自己去接受那个辛苦的过程。但如果这个孩子真的对你有重要意义,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都能代替本大爷陪着你,那本大爷也一定会保护你直到他平安出生——”
“挚友不许胡说。”茨木窝在酒吞怀中,囫囵地打断了那番不吉利的话。
身上的弹伤疼得很真实,一如纠结的思绪般抽痛着,然而这个男人的话语却似有魔力般极尽安抚着茨木的身与心,甚至让他的一切都和缓下来。茨木忽然觉得,自己从前过于激烈的排斥多少是因为沙文主义对o性别饱含践踏与利用的态度,酒吞的到来早已打破了他为保护自己而自缚的茧。
“我只是想试试,”茨木终于解读出自己的心境,那其实是一簇平淡的希冀,使他不忍掐灭,“这孩子自己找上了我,我不如试试留下他,等这些事过去之后没准还有点新的乐趣。”
“你是认真的?”酒吞难以置信地确认道。他的o不假思索地回应了一声,使他无从再多说什么。
不过,茨木内心深处并没有放弃用怀孕作为钓饵来引诱仇家的机会,只是他并不打算真用腹中孩子的生命去下这个赌注。他只是觉得真实的孕检档案更容易激起目标的兴趣,自己也需要深入了解一下医院产科的环境,能为将来的计划布一个不错的局。
酒吞这次也同样没有将茨木揣测得过于天真。他仅仅确认了茨木并非在以自我牺牲的态度接受现实、用自杀式的策略处理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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