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进了二门, 华音立刻阴沉着脸将城门的事情说了一遍, 问道:“城门收费如此苛刻, 是父亲的主意吗?”
华知府叫屈:“哪里是我的主意?这些小事早就给你姨娘家的吴舅舅管了。”
“不管你丢给了谁,如果不想晚上睡觉被天一剑门摘了脑袋, 就赶紧处理好这件事。如果被钟氏兄妹盯上, 我也救不了你。”天一剑门追溯历史,乃是前朝天机门的一个分支,传承数百年, 自有寻常人不知道的手段,普通武者防不胜防, 区区知府府邸的护卫根本抵挡不住。
华音倒是不怕他们, 但也不能时时刻刻留在华府保护这个贪官污吏老爹的安危。
“父亲不是想要步步高升吗?为官一方, 贪图民脂民膏,令百姓怨声载道,如何步青云?有施家的孝敬,父亲的银子难道还不够花?”
若是华音给华知府说什么爱民如子的话,华知府一定表面大义凛然, 绝不会放在心底;然而华音说“步步高升”、“施家孝敬”,戳中了这怕死官迷老爷子的心思,自然不敢怠慢。
忙了一天一夜,一大早又马不停蹄的回踟州,晓是华音与林思沁二人武功高强,也均是身心疲惫。
回了华音的院子,一番洗浴,用过午膳,两人便各自安眠。
待到林思沁一觉起来,太阳已落山了。洗了脸,来到华音的卧房,看见华音正在梳头。
“我来我来!”
自小都是华音给她梳头,这些年华音不在,她已经学得很熟练了,却还没机会给华音展示。
梳头,束发,亲密无间。
华音牵着她坐在桌前,拿了下人送来的一篮子桂花慢慢挑拣。这时两人各自的渠道都传来一纸消息——柳刺史被刺杀身亡。
据说死状凄惨。
华知府听到曾捕头的禀报,吓得当场坐倒在地,连忙叫来幕僚商议,撤换了原本帮自己捞钱的心腹。
“钟家兄妹竟然这么快就动手了。”林思沁知道华音祸水东引,却也没料到事情发生得这么快——天一剑门竟如此武断!
“自从方澈离开,这些年天一剑门越发堕落了。他们想要重现前朝天机门盛世,却行事激进,只听一面之词就动手,如同做秀。”华音一边说一边挑出一篮子桂花里品相较好、米粒大小的淡黄色花朵。
“或许真是做秀呢。听说天一剑门老一辈的顶梁柱都死在了当年的浩劫之中。”林思沁悠闲的坐在旁边,看着华音、闻着花香,就仿佛能闻到桂花糕的味道。
每个季节,华音都能找到合适的材料做糕点。她最喜欢的还是各类花做的糕,又香又甜。特别是梨花糕,类似华音身上的味道。
现在正是秋季,桂花盛开。桂花香气浓郁,甜中带腻,和梨花截然不同。
要说梨花的不同,嗯……闻闻就知道了。
林思沁贴在华音身侧,越凑越近,在她后颈脸颊嗅来嗅去。呼出的热气,带着白色的雾状,落在华音的皮肤上。
华音没理她,认认真真的挑花。林思沁见状,心里腹诽一句“假正经”,坏心眼儿的抱住她的腰,贴得更近。
呼吸撩动了几根发丝,轻轻在华音后颈的肌肤上摩擦,痒痒的。
“沁儿。”
华音无奈的回头看她,带着宠溺。
林思沁一脸无辜,微笑回应:“华音?”
华音看着她的模样。
熟悉又陌生。
模样与记忆中那个魔教教主几乎重叠,神情却是今生的林思沁才有的甜蜜笑容。
“沁儿……”
华音又唤了一声。这一声沁儿,低沉轻柔,音调旖旎。
林思沁一个激灵,抬眼看她,看见华音的眼神充满了克制的情愫。
“华音……”林思沁抬手摸她的脸颊,嗔道,“干嘛这样看着我,好像我是个负心人似的。”
华音没有回答,任她手指轻薄,伸手揽着她的脖子,吻了过去。
于是林思沁瞬间忘记了其他,专心致志的品尝华音的唇舌。
耳鬓厮磨之间,回荡着华音唇间的音调,又轻又柔,像是发丝挠着林思沁的耳朵。不,不只是耳朵,还挠在了她的心里。
不知道歪腻了多久,林思沁仍意犹未尽。
但她主动结束了这个吻,亲了一下华音的眼睛,说:“华音,我们拜堂吧!”
华音眼里闪过惊讶,道:“此时此刻……何出此言?”
“不是都这么说吗——拜堂成亲,才是正经夫妻。你与我拜堂,我便是你的妻,那我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你要抱着我睡,再不能推拒与我亲近!更不能把我丢在一旁厢房睡!”
原来她还记着前几日被点了穴道扔在床上的事呢!
“我知道,华音你虽是江湖中人,却自小爱拘于俗礼,讲究繁文缛节,这几日总不愿与亲近同眠,定是因为我们还没有拜堂成亲的缘故!今日我们拜堂成亲,从此便可像幼时那般相拥而眠,婚礼嘛……待来日你慢慢筹备妥当再来娶我,两不耽误,如何?”
华音自前世便深受儒学影响,今生虽然为林思沁抛下了许多,骨子里的东西仍难摒弃。
官宦之家认为“聘者为妻奔为妾”,华音爱惜林思沁,便想要以周礼迎娶她,不但是为了让二人的婚事毫无瑕疵,也是为了让林思沁知道——今生的华音,对她倾慕,不惧天下人知晓。
但她却忘了,她们二人携手,本就违背儒家礼仪,更不须他人赞同。只要她二人心甘情愿,有皇天后土为证,便可永结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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