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哲欣赏了一会儿,问:“成才,你们这窗花哪来的?挺好看的。”成才笑笑:“我瞎剪的。”许三多忙说:“成才他娘是我们村有名的一把剪刀,那窗花剪得可好了。每次村里办喜事,过年,都有人上门来求她给剪窗花,我家的窗花也是她年年剪了送来的。成才剪得也好……”
成才听许三多说到自己,连忙推推许三多,想让他别说了,许三多还是接着说下去:“……我们读书那会儿,县里办了一次手工比赛,成才剪了一大幅送上去,还得了奖哩。”
吴哲拍着成才的肩感叹:“‘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没想到这儿还有位民间工艺大师呢。”
成才:“啥大师呀?你就爱夸张。”
吴哲正色说:“你别小看,剪纸可是一门艺术。别的不说,剪纸的时候,你得胸有成竹,聚精会神,眼要准,手要稳,心要静……哎,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能当上狙击手了。”
成才白他一眼:“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话痨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你都能扯到一块儿去。”
吴哲仰天长叹:“我这叫联想,这是想象力的一种,想象力是人类最宝贵的思维能力之一……”
袁朗打断吴哲:“大硕士别贫了。抓紧时间,收拾好了就赶紧走,下午还得去师侦营请高副营长喝酒呢。”
薛林一直在旁边看着,这时连忙开口:“首长,五班同志已经把饭菜做好了,吃了再走吧。”袁朗看看五班战士的神情,乐了:“早说呀,我还一直嘀咕着你们怎么还不留饭呢?总不能叫我厚着脸皮开口说要赖你们一顿吧?”
大家都笑了。吴哲趁机揭袁朗的底:“你那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三块砖呢,你还会不好意思赖人一顿饭?”袁朗一脚就踹过来:“反了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热腾腾的饭菜端了上来。吴哲吃得赞不绝口:“这是谁的手艺啊?都赶得上饭店的水平了。”薛林:“今天是赵一波掌勺。”赵一波忙说:“这都是班长买了菜谱带大家练的,而且,我们班做菜水平最高的就是班长。班长说,兄弟部队来了得好好招待,就是退伍回家,这门手艺也用得着。”
袁朗对那碟泡菜情有独钟,一个人扫荡了大半碟,这时抽空问一句:“这是四川泡菜吧?你们中间好像没四川人呀?”薛林说:“这是班长跟四川兵学的。我们五班冬天吃不上青菜,班长说得多做点泡菜腌菜之类的存着。”袁朗笑了:“成才,我代表a大队食堂欢迎你去帮厨。”
说说笑笑间吃完了饭,转眼到了要走的时候。成才提起了包,五班的人都沉默下来,袁朗他们也不说话。虽然成才这次回来后,已经跟五班说过自己要走,大家也为他高兴,但现在真到了要走的时候,心里还是会被扯得难受。
成才想了想,对袁朗说:“队长,下午要去师侦营是吧?我这头发长了,能不能先理个发再走?”袁朗点点头。
像五班这种独立作业单位,总不能理一次发就跑一次团部,所以班上总得有一两个人会这门手艺,薛林的理发功夫就是跟以前的老马班长学的。当下薛林准备了工具,就在宿舍前替成才理起发来。
理完了,成才进去冲水,“哗啦哗啦”冲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头和脸是湿的,眼睛是红的,成才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眼睛进水了。”
李东突然说:“班长,你看我这鬓角也有点长了,你就手儿帮我推几下嘛。真的,几下就行,费不了多少工夫。”王强也眼巴巴地跟着说:“我也是。”
成才看着袁朗,袁朗的表情很温和:“好吧。路上把车开快点就行了。”
先是李东,然后是王强,赵一波,薛林,一个个排着队让成才理发。午后阳光正好,成才在屋前理着发,袁朗他们在一旁默默看着。树叶在风中沙沙地响,成才手中的剪子推子嚓嚓地响,浴室里理完发的人冲洗时水声哗啦啦地响,除此之外,再没有声音。
可空气中分明弥漫着伤感的味道。洗完的人一个个红着眼睛出来,静静地站在旁边。
吴哲看着成才。成才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根根分明,每一根都像镀了金,外清亮,映着阳光的时候就像两汪有着碎金波光的清潭。吴哲以前不是不知道成才长得漂亮,但今天才第一次觉得成才不是漂亮,而是美。
成才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狙击手式的安静。吴哲接触过的狙击手平时大多就是如此,几乎没有什么大喜大怒,大部分情感都掩在平静的表情下,就像冰山把自己的绝大部分藏在海面下一样。
在这个静默的午后,吴哲看着几步之外的成才暇想着,他好像明白成才为什么这么吸引自己了——因为总觉得成才藏起来的东西好像比别人都多,比冰山的水下部分还多,所以吴哲才会因好奇而忍不住探究成才这个人。而成才也没有让吴哲失望,每一次探究都使吴哲欣赏到一种独特的风景,与吴哲自己的截然不同但同样精彩。
成才终于给五班每个人理完了发。五班列队把成才和袁朗他们送到门口,在成才上车前挨个儿与他拥抱。
眼看着车子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王强实在忍不住,带着哭腔问:“班副,现在可以哭了吗?”薛林自己的鼻子早酸得不行,这时的回答瓮声瓮气的:“可以了,现在班长看不见你哭了。”赵一波嘟囔着:“班副你从哪儿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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