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闻言,起身靠近成才的肩膀:成才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眼睛里凝着一道浅浅的水光。
“可是以后呢,以后是什么样的,还有多少路要走,我该……怎么走。”
成才的语气很是模糊,袁朗仔细品味成才这话的意思,因为这话听上去透着某种孤单。
“成才,你一直心事重重,是在想这些?”
成才没回答,袁朗这个问题,让他心生幼稚之感。
袁朗继续靠近成才,几乎贴在对方的肩膀上。
“早知道我的心意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压力,我绝不会告诉你。”
成才想说什么,被袁朗抬起手阻止。
“还记得你第二次发病的事吧,那天,你还睡着,万队跟我聊天。他说,你心里装着一个人,唯一的一个人,不是他们,也不是三多,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得到这个人的认可。不论他们如何认可你,你统统视而不见,两眼就只盯着这个人。这个人是谁,不用再说吧。”
成才再次用沉默回答袁朗。
“得知你的心意,我的心里,只剩下无法抑制的喜悦,幸福。两个人对彼此抱有同样的心意,这该是件幸福的事,不是么?我向你表明心意,我以为你会接纳,可是你在害怕。现在回想,是不是我的直白,让你忽然间明白,这份感情将要面对的事情太多,也太重?多到你数不过来,重到你喘不过气。不说别的,就说涉及到的人,远的,你的家人和我的家人,近的,你的队长和战友,你老乡许三多,我的那些南瓜,还有大队长,也许还有你们高副营长,还有很多与你我有关系的人,或者没关系的人。亲情,友情,爱情,每一样情感,都不是完全孤立的,而是像网一样互相交错。你背着这些情感,所承受的压力,我感同身受。因为,这份感情的当事人,是你和我,我们两个。”
成才愕然,他以为袁朗不会知道自己在想这些,他一直将这些繁重的事压在心里,他一直试图为两个人的未来做些什么,现在的结果是,他什么都没做好,反倒将自己逼入狭窄的死胡同。再一次的,成才觉得自己在袁朗面前,完全是个天真幼稚的孩童。他对自己失望,袁朗面对他的时候,眼中总是充满自信和幸福,而他对袁朗展示的,总是沉重和迷惑。
“成才,不要对自己这么苛刻,也不要对我们这么苛刻。”
袁朗扳过成才的脑袋,和成才亲昵的蹭了蹭额头。
得到袁朗这样的理解,长时间以来积压在心里的所有苦涩与沉重,仿佛一瞬间完全变了味道,酸涩甘甜。成才眼眶灼热赤红,他抓住揽住自己脖颈的手,死死的握着,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
“对不起。可是,袁朗,我真的……真的想为我们做些什么。”
“我知道,你所付出的努力和心血,我都知道。说到底,是我把对你的心意藏得太深了,以至于突然拿给你看,你完全没有准备,措手不及。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太心急了。”
眼前的世界忽然疾速旋转,最后定格在晴朗无云的旷远蔚蓝。腰间的手臂力量很大,勒得两肋隐隐发痛,滚热的脑袋紧贴着耳畔脖颈,与身下微暖的长草形成鲜明的反差。痛并快乐的感觉,袁朗甘之如饴。他揉揉耳旁脑袋上毛茸茸的头发,硬硬的,刺刺的。
“25岁,真好的年龄。”
腰间的手臂僵了一下,马上又紧了紧。袁朗这回真的在苦笑:
“你再用力,我这老腰可真扛不住了。”
腰间的力道顿时减轻,这回是轻柔但结实的环着,牢牢的。
“我想……考军校。”
趴在身上的人连身体都有些滚烫,声音满是闷热。袁朗轻力摩挲成才压在自己身上的坚硬的肩膀,声音温和得让人犯困。
“以你现在的条件,还差得远。如果真想考,你得从现在开始准备了。不过,要实现目标的途径通常不止一个,尤其是老a。别太为难自己。”
“知道了。”
袁朗用两手把倔强的脑袋瓜从颈窝里挪出来,诧异这双锐利的眸子浮着一层水光。
“又在想什么?”
“你快过生日了吧?”
“嗯。怎么,想送我生日礼物?”
成才只是看着袁朗,他凑上前,犹豫但又笃定的吻住袁朗,唇舌像是脱缰一般,与袁朗的唇舌不断按压纠缠。这根本是在发泄,袁朗突然一手撑地,整个人翻起来,反把成才压在长草上。他盯着成才,用类似食肉动物盯住猎物的目光,声音已是嘶哑:
“别这么撩拨我,这地方虽然偏远,战机偶尔还是会来。”
成才不躲不闪,精亮的双眸里,流淌着动人心魄的痴迷与忧伤。
“袁朗,别过生日了,稍微……等等我。”
把脚步停一停,把这七年的距离,缩短一些。
袁朗读懂了成才的意思,心头的疼痛,足够灼去半数理智。下一秒,袁朗再次拥住成才,唇齿相依。
(二十)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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