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略宽了心,又靠着床框与白玉堂絮絮交换些各自所闻,见他面露疲色遂推他笑道:“快睡吧,有多少话不能慢慢说的,何须一宿说完呢?”
白玉堂任他伺候着盥洗,躺下了却拽住他袖口笑道:“青萍这几日都是去找她姐妹同睡,我夜里口渴都无人倒水。你既来了,就宿在此处服侍我如何?”
展昭本也不放心他,却偏扯出自己袖子歪头笑道:“展某与白五爷不过有两面之缘,如何就熟稔到共宿服侍你的份上?”
白玉堂丝毫不见尴尬,收回手支着头在枕上一倚,虽是受伤之下精神不济,竟也挥洒出几分风雅天成的味道,一双桃花眼此时尽去了冷厉神色,在灯烛掩映下流光溢彩:“若不是展南侠初次相见就紧追了白某两千多里追到此处,白某今夜何来使唤展兄的机会?”
展昭闻言气结,想想可不是自己上赶着自找的吗,忍不住掐他面颊道:“白五爷怜香惜玉舍不得劳动青萍姑娘,使唤我倒使唤得顺手,真好大脸面。”
白玉堂哪里肯饶他,耐着伤口疼也扑上去三倍掐了回来,直掐得展昭红了脸要恼才罢手,觉得手感忒好。
两人安睡不提,展昭整夜没睡实,担心白玉堂夜里要茶要水或是伤情有什么反复,谁知白玉堂得了他在身边终于略松了弦,倒是一夜沉稳睡到天亮。
转天展昭帮着他换了药,早早出门四处探问,得知渭河派二堂主甄明是从外地逃荒而来,孑然一身在门派中讨生活,乃是个不功不过不甚引人注意的中年人,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而李逸曾有个儿子叫李默,体弱多病不到二十岁就死了。
听闻李逸其人年轻时fēng_liú俊逸颇好交游,然而少小离家老大回,如今变得极沉郁寡欢,只与龙湾知县周正交情不错。那周正为人憨厚不通世故,这么多年还是个知县,倒是清廉正直声名不错,与发妻姚氏恩爱和美。
本想去盯着李逸看他有何行动,可他领个闲职既不去衙门又不着家,倒叫展昭一时摸不着门。天色尚早,他想着李逸的好友值得旁敲侧击一番,索性直奔龙湾县周正家里拜访,见小小一处宅院只几个僮仆并个老嬷,答说老爷还在衙门理事,安人上坟去了。
他打算等等,随口问道:“不年不节的,夫人常常去上坟吗?”
“本来只是定期祭扫的,”老嬷答道,“这两年李老爷调回乡去得太勤,安人便也常去。”
展昭闻言诧异,虽说都是知天命之年,但读书为官的人往往最拘礼数,瓜田李下不需避讳男女大防么,不免赠那老嬷些吃酒钱委婉相问。
老嬷乐了,大约也是长日无聊,絮絮叨叨讲了不少旧事。原来姚李两家是通家之好,姚氏夫人跟李逸有青梅竹马之谊,连闺名琴歌都是他帮忙取的,她兄长姚文默更是与李逸打小好得穿一条裤子。姚文默清俊文气,李逸爽朗英气,那会儿都少有才名,两个翩翩佳公子天天走在一块儿别提多好看多喜人了。可后来有一回两人出门游玩回来,姚文默突然一病不起,没多久姚李两家太老爷都罢了官,姚氏父子相继没了,李老太爷也病病歪歪撑了没两年,李逸则丢了实缺被远远贬到定州。还是他临走前主持了姚家丧事,做主把姚家妹子许配给敦厚老实的好友周正。
“李老爷苦了这许多年才回乡,闲来除了祭扫自家祖坟,就总去姚舅老爷坟前喝闷酒。安人便也多去几次,遇见了也好劝解劝解。”那老嬷叹着气言道。
展昭谢过她,随着她指点去了姚家祖坟,果见一娴雅贞静的年长妇人带着小丫鬟祭扫,李逸却不在。他踌躇一会儿,不免半真半假地自称过路江湖人偶然结识李逸,听了姚文默的旧事心中感慨想来拜一拜。
那妇人一派慈霭纯善,见展昭眸正神清的样子,温雅中透着侠气,竟毫不起疑借与他香烛纸火。展昭倒是真心同情姚李两家遭际,诚心诚意施了一回礼,才与姚氏夫人攀谈一二。
“运势无常,云飞兄这些年浮浮沉沉快把大宋国境都跑遍了,不知走过了多少穷山恶水。妾身的婚事都是他定夺的,我家老爷才干有限却是极好的人,我二人平平淡淡倒过得和美,可云飞兄却一腔抱负不得施展。”姚氏夫人慨叹道,“若娶房妻室帮衬服侍只怕能宽慰些,可他总也不肯娶妻......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李参军不是有一子吗?”展昭纳罕道。
“默儿是烛姨娘所出。李伯母病重一心想要孙子,云飞兄为全孝道才收了服侍他多年的丫鬟小烛为妾。”姚氏夫人坦然相告,微蹙起眉头神色担忧,“他倒是对小烛极好,只守着她和默儿过日子,可惜小烛这些年陪他辗转颠簸亏空了身子,生下儿子也有不足之症,相继去了。云飞兄此后愈发没个笑模样,闲来便到家兄坟前喝酒,阴沉沉的不知想些什么。”
“不知夫人能否告知,当年令兄染了何病,为何会突然身故呢?”
“妾身多年来都不得其解。”姚氏夫人说道,仿佛沉浸在了深远的旧忆之中,“那年家兄与云飞兄皆中了举,等待放任期间相携出游,也不知去了何处,回来时整个人竟白了头,没多久就不行了。那段时日朝野上下出了好大乱子,多少官员倒台,墙倒众人推的戏码看了无数。后来赵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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