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开着玩笑,他也不管展昭是不是装着没听见一样偏开视线看屋檐角,反正这前衙后院的每个树他都摸熟了也不用人带路,倒是眼看着展昭前方三尺地上有个小石子挡路,就抢上一步去,伸出脚尖铲飞了它。
展昭无奈地瞥这位五爷一眼,五爷脸上满满地写着“我就喜欢玩这个谁跟我抢我跟谁急”。
“正事要紧——”趁着展大人脾气没发作,白玉堂指指他的袖子又指指包大人书房,“虽说五爷轻功卓绝身手不凡,这也是花了好大力气开了九十九道盘龙金丝锁才拿来的,快点进屋去,你家大人等着看呢!”
包大人其实也没等着要看什么,就算展护卫是万岁爷金口玉牙钦封的御猫,也不能指望他什么事都随便一个转身就手到擒来不是?所以包大人此刻正在安心地扒下最后一口饭,展昭敲敲房门,听着那声“进来”都混着一股咸菜蒸肉丸子的味道。
展昭进门,包大人撂下饭碗。公孙先生也跟着撂下饭碗,起身去架子上翻。可是公孙先生吃饭一向都讲究细嚼慢咽的养生之道,半碗米饭还剩了个底,被跟进书房来瞧的白玉堂看着了:“先生,老人都教人不许剩饭的。”
“啊,待会还吃呢,这么一下子冷不透的。”公孙先生笑了一下,白玉堂这孩子心思挺细的么,也会体贴人,可惜眼下这闹的……他摇摇头,从架子上抽出一个信封子,转身递在白玉堂手里,“白少侠你的,还没叫人去喊你,可巧你就过来了。”
信?白玉堂接了信封,红彤彤的签上没写字,就只隐隐的几道指甲印,掐了个老鼠样子在上头。白玉堂默数一下,四条胡须,还好,应该不是催自己回家的。
这边白玉堂退到边上去倚着墙撕开信封,展昭已经简洁明了地报告完他是怎样去了又回,再把白玉堂塞给他的几张纸理在一起,交给包大人去看。
包大人翻看得仔细,一会皱起眉头,一会深吸口气,看了一阵,“咦”上一声,又翻回去从头看起。展昭熟悉他家大人的脾性,知道这是包大人正在专心盘算,他也耐心等着;白玉堂就不一样了,他匆匆看罢四哥的家书,没来得及感慨四哥这笔字又长进不少,就教一股闷意淹没了。现而今连四哥都催他回家过年!好吧,过年,大过年的,没点话头……确实不好不回家去。
白玉堂磨着牙根把几张信纸折好塞回封套,随手揣在怀里,望一眼屋子那头,包大人坐在书架影子里,一张脸看上去更黑了。展昭也是,只管盯着他家包大人的桌子看,头都不回一下——可是自己这么抬眼一扫,许是眼花,倒看展昭腰身又拔得硬了些。
一屋子人都不说话,闷得很。白玉堂转了两圈,冲着公孙先生咧嘴一笑,推门出去透气。
正午刚过,没要紧的人们都在拾掇东西预备歇晌。白玉堂蹲在树上随手丢小石子打着家雀,也不打中它们,只是擦着边过去,吓得小东西们扑棱扑棱的不敢落下地来刨食罢了。
忽地听见外面乱哄哄响起来,说笑着走进一群人来,当中一个高高壮壮的红衣校尉,听那些小捕快恭维的话,应该就是张龙了。话音里能听出这位张大校尉刚刚也是武功盖世地大展神威,擒得了一个什么山什么寨的土匪头子。
切,五爷十五岁下山的时候就单枪匹马挑了整个黑风寨,二十几口人,三十几把刀呢。白玉堂看天吐了口气——可是那又怎样呢?归根结底他们才是朝廷认可的名正言顺,自己再怎样行侠仗义,也不过是以武乱禁的典范吧。
这么想着,底下熙熙攘攘的人已经各自散开回去歇着,白玉堂低头扫半周,恰好看着楼小冲袖着手转出来了。这来历不清不楚的小家伙,虽然长就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可以就这样放任他走到哪里都没人看着么……白玉堂心道左右无事,跟去看看他做什么。
又过了不知几盏茶的时候,展昭终于离开包大人书房,下意识地上下左右瞄了一圈,没有见着白玉堂的影子,纳罕了一下才想起:刚刚把那位五爷赶走,怎么能指望他还肯大冬天地在外头等自己呢?看着日影也到了未正时分了,摸着肚子却还是一丝都不觉得饥饿,展昭原地发了一会呆,才提起步子回房去了。
且说包大人这里,拉着公孙先生一合计,展昭和白玉堂——大事当前,谁和谁好不好的都不在考虑了——两个孩子偷出来这点东西,说没用吧,好歹能说明襄阳王爷结交的朝臣有点多;说有什么大用吧,信里往来说的也只不过是家长里短。这大宋律例也没哪一条管着,说做王爷的就不许和别人没事扯扯鸡毛蒜皮的事。
这样说来,其实这事,还没到准保有戏的地步吧?包大人想想,终究决定看在展护卫那么认真的份上,改日进宫面圣的时候,捎带着提上那么一提。
这改日,改来也快。就好比这汴梁城里的风向,早上起来还是从南往北,到日头落山的时候就从西往东。风一打旋,连带的风言风语都变幻莫测起来。前二日还说着开封府尹手下那个俊护卫好似新近结交了个江湖人、关系好得不一般,这一个话头还没捂热乎,又聊起了西夏使臣要来大宋朝廷学咱们怎生过新年了。
“所以才和五弟你说嘛,那些玩意儿,往心头放了,是跟你自己找不痛快!”欧阳春哈哈一笑,他今儿也是赶巧,正拾掇了行装打算回家呢,上街买个酒却遇着了愁容满面的锦毛鼠白五侠,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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