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梅丽莎得意洋洋地凭空一抓,一个深黑的天平出现在她的手中。她哼着歌,在一群僵硬的人们之中穿梭。放在果盘里的水果在她的注视下腐烂,表面爬出一条条恶心的扭曲的蛆虫,孩子们拿在手中的小蛋糕被他们像抛出一颗炸弹一样扔掉了,他们哭泣着寻找自己的父母。梅丽莎看起来像是一个悠闲的旅客,在欣赏指挥中心悬挂着的地图和油画。“看起来你们的长官很有品位。”她夸奖道。她晃了晃天平,然后转过身,缓缓地张开了背后如薄纱一样的两扇翅膀,她优雅地停在半空中,白皙的双足是赤裸着的:“你看起来太胖了。”她慢悠悠地抬起手,指着先前那个大喊大叫的妇女,“我认为你需要消化一下。”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个女人像是不受控制一样扑向了腐烂的食物。她似乎在反抗,但她的身体看起来并不受自己的控制。她一边咀嚼一边放声大哭,蛆虫从她的手指缝里掉到地上,令人作呕地扭动着。
所有的人只能默不作声地站立在一旁,看着她飞快地咀嚼着,口腔里塞满了腐化的食物。她一边干呕一边做着吞咽的动作。大概持续了十分钟——这十分钟在含混的咀嚼声中变得格外诡异和恐怖——那个女人重重地向后倒去,摔在了地上。没有人敢做出抵抗,只是惊惧地看着那个黑色面纱的女人。
她轻轻漫漫地落到地上,转过身走了几步,就消失了。
大批的幸存者仍被围困在k区无法离开。不知是什么原因,墙面开始坍塌,他们在试图离开的过程中还要躲避头顶落下的碎块。局部电路似乎已经中断,他们得依靠从窗户中透出的自然光线来分辨出前方的道路。由于走廊被落石堵住了,所有在场的人被困在原先的客厅内,虽然现在看起来又脏又乱。
米迦勒烦躁地拨开汗湿的刘海,让大家各自找地方坐下。看着米迦勒一言不发地走到窗口,靠在栏杆上,路西法跟着走到了他身边。
“别担心。”
“怎么才能不担心?”米迦勒显得十分不安,他回头扫了一眼挤成一团的幸存者,“他们都该怎么办?”
路西法拉住他的手:“听我说,我参与了他创造这些生命的过程,我了解他的想法。”
米迦勒不解地看着他。
“那是他最得意的作品。”路西法尝试着减轻自己口气里的不屑一顾,“虽然我们大多都不以为然,但不可否认他喜爱他们。”
“可是天父他……”
“他不会的。”路西法笃定地说。
“但他们却在面临灾难,丢失生命。”
“一定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路西法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这样吧,虽然我们还不能解决他们,但至少可以拖延他们的进度。让我们有时间找到方法。这不是他的一贯作风吗?”
“嗯?”
“留下一个谜题,等待着什么人去破解什么的。”路西法耸耸肩,“老法子,他玩了几百万年也不嫌腻味。”
米迦勒终于轻轻笑了一下。
而坐在角落里的伊丽莎白正在努力掰开一个苹果。
“怎么了,丽莎?”牧师亲切地问。
“我刚刚突然在口袋里找到一个苹果。”她口气愉快,拿着苹果在衣襟上擦了擦。“我正想把它掰开来,我们大家分着吃呢。”
周围响起了善意的笑声,孩子温情的话语在只剩惶惶不安的氛围中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旁边有个年轻人伸出手,轻轻松松地将苹果掰了开来,他看着伊丽莎白惊叹的眼神也觉得不大好意思,他轻轻摸了摸鼻尖:“我在学校的时候练过很久掰苹果的技巧。”
“没想到现在能用上。”旁边另外一个女孩调侃道。
伊丽莎白开始挨个分苹果,但是苹果太小了,再怎么细分也不够十个人吃上一小口。
“给老人和孩子吧。”帮她掰苹果的男青年拒绝了伊丽莎白的赠予,“我现在还不觉得饿。”
又接连有几个年轻人拒绝了。
伊丽莎白分完苹果之后,将窗台上的一个小花盆搬到脚边,把苹果核埋了进去。
牧师坐在沙发上,疲倦地合上眼睛:“我们在天上的父……”他用低沉而苍老的声音缓慢地吟唱,祈祷。
没有人打扰他。当人们陷入绝望的时候,信仰便成了一种难能可贵的救赎。
伊丽莎白哼着歌,和几个小朋友一起围坐在角落里,他们都趴着看那个花盆。
米迦勒走到他们旁边,轻声询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看苹果长出来。”安布罗斯回答。
“能这么快么?”
“白胡子会帮我们的。”安布罗斯摇头晃脑地保证,“很快就会有苹果了。”
米迦勒愣了愣,想起伊丽莎白也提起过。他脑子里隐隐约约有一些想法,但他不能确定事实就如同自己想的那样。“你们都认识安珀说的白胡子吗?”
“嗯。”孩子们点点头,“他会来给我们讲故事。不过他跟伊丽莎白的交流最多,是吧,丽莎?”
“是这样吗?”伊丽莎白不解地抓了抓头发。
“伊丽莎白,你第一次见到白胡子是什么时候?”
伊丽莎白想了想,“大概是在‘城堡’?他告诉我爸爸被坏人欺骗了。我那时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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