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雁!”离仲喝起来,“别胡闹,听大哥的话!”
到底马力有别,我的马渐渐把他的马甩下来,不要命一般只往前冲。
离仲不知道做了什么,他的马突然大声嘶叫起来,被刺激一般,居然又赶了上来。
然后离仲就这么,踩着他的马,落在了我身后。我从他手上闻到浓浓血腥味,也不知是他的,还是那匹马的。
“别怕,大哥在。”他的声音依旧沉稳,手上动作也稳,好像一点差错也不会出。他用剑割断了马镫,不顾狂奔的马随时可能把我们带到死路,紧紧抱住我。
“别怕。”他只是这么跟我说,用他温暖的手掌捂住我的眼睛。
后来,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失去意识的时间很短,然而当我再睁开眼的时候,甚至以为是下辈子了。我知道自己此刻躺在温暖舒适的床榻上,浑身都像被马踩了一般,痛得动不了。
江停月简直快被我们气死了,这次围猎,他就没消停过。
“你们脖子上安的那个东西要是没用,我不介意替你们摘下来!这就是你们的好主意!好了,现在这里躺一个,那头还躺了一个!老子是欠了你们,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做苦力!”
我小声道:“江停月你越来越没风度了。”
在离府的时候,还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言笑晏晏的,看起来极其清爽fēng_liú。怎么现在越来越像老婆子,絮絮叨叨就没停过。
“不想死就闭嘴。”江停月懒得理我,继续喋喋不休痛骂禹翎他们没脑子,红蜻撇着嘴坐一旁,没有一点受教的样子,实在听不下去,便把老三往前一推,“给你出气,随意怎样都可以。”
江停月想必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他又不能真的对老三做什么来消气,于是发作到身上:“你是蠢还是蠢?”
我实在是无辜,受到惊吓是我,受伤是我,挨骂怎么也是我?又不是我叫禹翎他们安排什么英雄救美,害的那个脑子里空荡荡的铁某把恶狼赶过来的,差点没吓死我。
这次事情闹得很大,尤其是追究起来,内情实在太不为人所道,岂是一个蠢字可以形容的?就连向来对我们睁只眼闭只眼的父皇都气得不行,听小安说,禹翎被父皇骂了个狗血淋头,而红蜻那份,则是老三代受了,如今两个人天天做苦力,忙得不沾地。
至于无心之下闯了大祸的铁将军与那个除了尖叫和昏倒什么都不会的楚含情,谢天谢地,我终于摆脱他们了,再不用强逼着自己与他们见面相处,玩什么“日久生情”。
我都是皮肉伤,上好的膏药抹上去,几日功夫就大好了,如今禹翎红蜻都被父皇下了禁令,说是不许再折腾我,躺着养伤也无聊,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只好撩拨小安。
小安嘴巴特别紧,若是有人下了封口令,那便是要他命他也不会多说一句。幸而离仲的消息不算什么机密,我多问了几句,便什么都知道了。
离仲的情况果然比我更糟,下马落地的时候,他几乎把我全部包在他的保护之中,用他自己的血肉替我挡去了滚落摔碰的伤害。好在没有伤到要害,他底子比我好,这几日功夫,已经没事人一样。听说父皇特意赏了东西过去,嘉奖他的救驾之功,那些东西他也转手全分了。
我心里头猫爪子挠来挠去,忍得受不了,只听这几句话根本就解不了我心中那的火烧火燎。
闭上眼,那日的情景都历历在目,他说的话,他的气息,温度,掌心的触感,刻进我的肌肤,从指尖一直伸进心里,最后成为流淌全身的血液。
他叫我小雁,说,大哥在,别害怕。
不是因为酒醉,也不是因为mí_yào的作用,在完全清醒的时候,在那生死关头。
我已经不再追根究底,知道他是怎么想怎么看我了,有些东西也许这辈子我都碰不到,我也搞不清楚,事情在我手上只能越来越糟。我下定了决心,不能一错再错。选择抽身离开,选择放了他也放了我自己,想要的,也不过只是我们之间能够回到最初。回到还未相见未相识相交的时候,我们彼此还陌路,还没有成为对方心里解不开的死结,还没有爱恨痴嗔乱麻一般紧紧束缚住我们,一切都只是最初的模样。
也许只有那个时候,彼此才是最真实的样子,没有从前以后一切的不得已,只是两个人,重新相识,慢慢地,向着近或远的方向前进。
也许我这个可笑的愿望,也有实现的那一天。
艳福(三)
越过重重关卡,我终于给自己找到了机会,去探望我的救命恩人。
离仲负伤之后,被特意安排在单独的帐篷里,我去的时候,里头热热闹闹全是人,都是来找离仲说话的。
想必我去的很不是时候,所有人都停下来,给我行礼,然后眼巴巴看着我,等着我发话。
我偷偷看小安,他从来不帮我应付这种场面,只是抱着双臂立在我身旁静默看着,指望不上他,只能我自己来了。
我咳一声,做出王爷的样子来:“离卿护驾有功,乃是本王的大恩人,本王特意前来道谢。离卿身体如何了?”
离仲道:“卑职无能,让王爷受惊了。”
这种官腔我从小就很不喜欢,跟他这么言不由衷说了几句,浑身上下都难受,却还是得勉强说下去,心里不由急躁起来。
我干巴巴坐在那里,在那群来探望离仲的同僚中显得尤其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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