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心情还算不错,尽管行动有些不便却依然去花园里逛了一圈,甚至吩咐宫人移植一些新品种的花卉过来。
亲自剪下一束洋甘菊,亨利回到书房寻了个花瓶将它们插饰好,摆到桌角,处理政务的时候时不时抬头看两眼。
时间过得很快,桌案上积压了一天的文件转眼就只剩下最后一份,亨利展开来几秒钟扫完,却缓缓蹙起眉头。
这是一份由萨克森发来的军事要件,驻扎在当地的王室卫队察觉到萨克森诸侯隐有异动,特传讯回来向亨利请求下一部战略指示。
亨利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沿,沉思起来。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和希尔德布兰思考时的习惯如出一辙。
萨克森是神圣罗马帝国版图中的众多诸侯国之一,而萨克森人是日耳曼民族里最为骁勇善战的一支,假如他们真的起了反心,事态无疑会比当初勃艮第的小打小闹严重许多,轻则生灵涂炭,重则帝国覆灭。是以亨利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在翻阅了一遍先皇给他留下的手札以及参考了许多军事典籍后,亨利终于给出了答复:加派王室卫队前往镇守,同时修建军事要塞。
希望这只是一场虚惊。
尽管新下达的指令已经被快马加鞭送往萨克森,亨利心头仍然蒙上了一层阴翳,看来从明天开始他就要重新练习剑术了,有备无患总没有错。
晚间亨利快要用完晚餐时,希尔德布兰才面带愠色地走进餐厅。
“怎么了?我以为你回了拉特兰宫。”亨利一边说着,一边吩咐宫人再去备一份晚餐。
希尔德布兰看见亨利之后神色缓和了不少,但隐隐还是能窥出一丝不悦,面对亨利久违的关切扯了扯唇角:“没什么,只是手下冒出了几只老鼠。”
亨利饶有兴致地问:“谁的胆子那么大?”
“不过是几个无足轻重的神职人员,大概是想让我在《教皇勒令》上再添几笔才会大胆地跳到台面上来,随手就能处理了。”
“那你怎么那么生气呢?”
“因为这样一来,我就有好一阵都不能陪着你了。”教士们的名册都存放在拉特兰宫的档案室里,他只能回去几天。
亨利哭笑不得:“你可快走吧,这里没有人要你陪。”
在新做的晚餐被送上来前,希尔德布兰直勾勾地看着他说了最后一句话:“好不容易才让你对我重新展露出笑容,还没有看够呢,就要离开了。”说着说着语气霎时变得凶狠起来,“等着瞧吧,我会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亨利不自然地笑了笑,垂眼盯着面前餐盘上用以伴碟的西它切成一段一段,碎碎的,又把碎块拌进酱汁里搅了几下。
尽管两人现在都有些忙碌,饭后他们仍然把所有事情推到一边,在宫内闲闲地散起步来。
四周隐隐传来雪松混合着洋甘菊的草木花香,夏日的夜里偶尔还能听见一两声虫鸣,神官和宫人们遥遥地缀在身后,在稀松的月色下显得影影绰绰。
亨利如今也不在意被人知道他和希尔德布兰之间的秘事,反正要是他们胆敢露出异样的目光,他就像身旁这人一样,把他们通通处理了就是。
至于他现在和希尔德布兰的关系……就这样吧。
亨利觑了正牵着他的男人一眼,轻描淡写地勾了勾唇,这人的骄傲不比他少,既然他能安下心做一个隐秘的情人,自己就是奉陪到底又如何。
更何况最近教廷确实退让了许多,让他轻松不少。想到这里,亨利无意识地舒了口气。
“在想什么?”希尔德布兰见他一直不说话,倒是时不时偷偷打量自己一眼,又笑又叹气的,不由有些好奇。
“在想我们的事情。”想明白之后亨利自然不再回避这些话题。
“嗯?亨利是怎么想的。”
“朕在想,假如有一天你背叛了朕,朕要怎么对付你。”
希尔德布兰突然把人拉进一旁的花丛中,轻轻压在身下,咬着他的耳朵说:“想到了吗?”
远处的随从们视线中失去了两人的踪影,顿时识趣地退回长廊上,寻了个拐角静静地等候起来。
“希尔德布兰,朕想不到你有什么弱点。”没有弱点自然无从下手。
“想知道?”希尔德布兰俯视着亨利的眼眸中闪烁起戏谑的光芒。
亨利熟悉他这个神情,每当他这么看着自己时就知道他打算做什么了:“依朕看,一天不做爱就能憋死你。”
希尔德布兰伏在亨利身上沉沉地笑了,片刻后才翻身躺到旁边牵着他的手:“我的弱点你早晚会知道的,不过哪怕你知道了,也同样对我无可奈何。”
亨利仰望着繁星点点的夜幕,听着耳边自负张扬的话语,挑眉道:“你未免太自信了。”
希尔德布兰不置可否,在他手上轻轻摩挲起来:“只要你像从前一样,乖乖听我的话,我就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
这话让亨利感到不满,用力挣开他的手坐起身来:“你把朕当什么了,一个傀儡?”
希尔德布兰依旧从容地躺在草地上,甚至拉了拉他:“亨利,你现在太敏感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亨利一动不动:“说下去。”
希尔德布兰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让我说什么呢?我只是不想再和你产生无谓的争吵,你想太多了。”
亨利眼里浮现出一丝茫然:“是吗?真是我想多了?”混乱之中甚至忘了惯常的自称。
希尔德布兰再次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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