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远远看着,只觉得惊心动魄。
苗疆王大喝了一声,黑蟒冲上去,围着他盘旋而卧,兽瞳依然紧盯花十二,不停吐信子。
“真是糟糕啊……”花十二摇头叹息,走向太子,嘴角溢出了一缕蜿蜒的血。
太子一叹:“先生可有良策?”
“我的蛊在苗疆王面前不起作用。唯一的办法只有太子先杀了苗疆王,我再出手灭了那蛊物。”
体内的勾蝾未除,花十二不敢贸然接近苗疆王,若不是事先吞噬了摇光夫人的修为,他甚至不敢出现在苗疆王的视线里。
太子望向被黑蟒护着的苗疆王和幕丹两人,突然沉默了。
花十二面无表情地抹去嘴角的血,等待太子作出选择。
前方对峙的苗疆王躲在黑蟒的腹部下方,不知为何脸色发白嘴唇黑紫,看上去跟中了剧毒一般。
“夏元靖!!——你个吃里爬外两面三刀的狗东西!!你的母亲摇光与我是亲兄妹,你写信求助,我们一家子立马不远千里跑来金阙帮你,可你呢——”苗疆王突然吼了过来,喉咙听上去像是磨砺的沙砾一般,“为了你,阿莲惨死,阿刃也走了,堂堂一个苗疆之主弄得家破人亡,现在你竟然来杀我?!!——哈哈哈!你凭什么来杀我?!!”
太子淡淡看了花十二一眼。
花十二不以为意道:“苗疆王疯言疯语,我什么也没有听清楚。”
太子收回视线,面上客客气气,道:“如今我与先生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若出事,你也跑不了。”
花十二暗骂了句“老狐狸”,没再吭声。
这个时候,就见太子抬脚走近了几步,神色冷凝而严肃,大声远远传过去,花十二听得一清二楚。
太子冲苗疆王说:“舅父,我敬你是长辈,又是苗疆之主,不想让你难堪。如今幕莲表妹指认你谋害皇子,意图颠覆寰朝江山。当初调香宴一案,太子府尸人刺杀一案,甚至夜袭七皇子、教唆幕丹蛊害九皇子,所有案件人证物证俱在,幕莲表妹已经伏法认罪,舅父还妄想狡辩?”
一番话说下来,花十二心里清楚,太子是想借机将屎盆子一股脑儿扣给苗疆王,自个儿一则明哲保身二来落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此次追捕,恐怕也不想让他活命吧。
苗疆王听闻,果然怒火攻心,怀里的幕丹抢先叫了出来:“你混蛋!!你坏透了!!——我们不该来帮你的!你该死!——我要阿爸杀了你!阿妈杀了夏景桐!——你们兄弟都去死吧!!”
话音未落,她头顶上的黑蟒突然仰天撑开血盆大口,发出无声的激荡着力量的吼叫。
花十二只觉得全身的蛊开始不安的躁动。他甚至隐隐觉得,那该是一声贯穿云霄的长啸。
无声的激荡悠远绵长,传到了山林外的金阙城,惊醒了睡梦中的九皇子夏景鸢。
——金阙,锦乐坊。
九皇子从睡梦中醒来,一双冰雪样儿的瞳眸并非纯正的墨色,而是泛着清浅的苍水色。
他疑惑地坐起,望向窗外的目光带着些许迷茫。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等了片刻,夏帝推门而入,脚步放得很轻,看见九皇子坐在床上发愣,奇怪道:“既然没睡,敲门怎么不吭声?”
九皇子夏景鸢这才转头看过来,脸上透着不解:“你有没有听见吼声?”
夏帝摇头,问:“做噩梦了?”
“没有”,夏景鸢想了想,不确定地开口:“可能是听错了吧。”
夏帝走进去,把门窗关好,又搬了椅子坐到夏景鸢的旁边,看他脸颊消瘦,脸上不见一丝血色,疼惜道:“此去半年多,非但没有养好,怎么还瘦了这么多?”
“让父皇担忧了。儿臣前阵子吃坏了肚子,现在已经没事了。”夏景鸢靠在垫高的软枕上,又道:“七哥还没回来吗?”
“……”
“母后跟我说七哥跟皇甫端和出去玩儿了,可我不相信,问锦乐坊的人想必也听不到真话。这几日我一直在等父皇,君无戏言,想父皇亲口告诉我,七哥出什么事了?”
夏帝道:“夏景桐被流放东海,应是跟你错过了。”
“……怪不得要瞒我”,夏景鸢神色淡漠,声音里透着一股子薄凉:“能让父皇动用流刑,想必七哥定是犯了大错。七哥被宠惯了,平日里肆意妄为,做事不知轻重,得个教训也好。”
夏帝缓缓移动视线上下打量他,神情终于有了几分变化,绝对是在惊讶:这番“帮理不帮亲”的说辞不该出自夏景鸢的嘴里吧?
耳边听见夏景鸢说:“我在母后的鬓角看见了白发。”
这声音极轻,听上去像是破碎的叹息。
夏帝愣了片刻,苦笑。
九皇子夏景鸢素来性情薄凉,唯与七皇兄夏景桐走得亲近,能说出这番话,已是不易。
夏帝去握夏景鸢放在身侧的手,哪知摸上去竟是爬虫一般的冰凉,抬眼看见夏景鸢斜靠在床头,垂眸深思的侧脸看上去如同覆盖了一层凛冬的晶莹剔透的冰雪。
“小九儿在想什么?”他出声问道。
夏景鸢声音清冷而疏离:“想生气。”
与此同时——
花十二吹奏mí_hún曲,嘴角不停地溢血,脸色却像颓靡的褪了色的素布,极致的嗜血之红与苍白让他看上去十分诡异。
mí_hún曲下,□□控的黑蟒蜷缩着翻滚,庞大如山丘的蟒身笼罩在愈加浓郁的黑雾里。腐臭蔓延,澄澈如洗的上空隐隐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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