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卷守护者走在街上的身影略显寥落。他惯于这无言的步行,倘若如夏季,那些或是狐疑或是轻蔑的眼色,多少也破坏了难得的清静与舒适。毕竟圣罗兰城内,敢公然穿着法师长袍四处晃悠的,还真独此一家。
或许是出来得早了,他并未直接前往学士街,即帝都奥法研究所的新址,而是踱去了鸽子广场。人多些的时候他不会去,无论他怎样喜欢那里。今早还可以看看他的食客们,虽然他没带上面包屑。弥赛亚跟在他身后,即使落雪的天气有助于他施展法术,相较于中陆土生土长的法师们,古卷守护者依然太过弱小。那些人们口中传诵的功绩,多半是依靠弥赛亚的能力完成的。
“米亚,赶快救救这可怜的小家伙。”一只裹着浅灰色绒毛的蓝松鸟出现在他面前,罕见的品种,后颈是灰蓝色的,翅尖和尾羽渐变成湛蓝,不过此刻它的状态看上去很不好,如果不是被即使发现,大概不久便会冻死在塑像下——它原来藏身的地方。
金色的微光笼罩在知更鸟的身上,相信它很快就能恢复健康。弥赛亚奇怪的是对方的态度,就他所知,古卷守护者虽不算冷血,但也别指望他会好心到救助一只鸟儿。自己似乎从来都不了解这个男人。
古卷守护者没有注意到身旁人疑惑的目光,他似乎突然对教堂外的壁画产生了兴趣,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给渐渐暖和起来的蓝松鸟顺着毛。“第四天时,最初的神消逝。名为恶魔的神之暗面随之醒来。守护中陆的神子与之展开了一场关乎中陆存亡的残酷战争。无奈神子终究无力对抗神之暗面,以生命为代价将恶魔封印。”男人轻轻笑了起来,“米亚,你知道这件事吗?”
弥赛亚望着壁画,人类的艺术创造确实有趣,不过……“我为什么要和自己打起来?”
抚摸着手中有些躁动的小鸟儿,古卷守护者面上的笑意加深,“当然是因为,中陆的人要求他们所经历的不幸有个合理的解释。”
又开始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了。弥赛亚撇撇嘴。壁画上的神之子英武非凡,恶魔则丑陋不堪,除了银发紫眸,再找不出其他地方与自己相似。神子却也不像自己,即使相貌一般英俊迷人,但那份圣洁,以及人们表现出的崇敬与欣喜,离自己太过遥远。走在沙场之上,只有谩骂与仇恨,只有鲜血与死亡。
“神子该是那样的吗?”他知道自己不是个合格的神子,从他睁开眼时看到父的失望,那分明想将自己毁灭的意愿,他便明白,
自己永远不是父所要的神子。
“神子如何,与我的小米亚有什么关系呢?”男人坏笑着揉乱弥赛亚的银发。
弥赛亚怔然,他分明是知道的。古卷守护者已自顾自地岔开了话题,“陛下的剧院也快修好了,据说新年的时候,将会邀请不少贵族名流去落成的新剧院……”他停住不说了,教堂内传来重物落地的碰撞声,还有半兽人男性粗野响亮的咒骂。
“看来今天的节目不错呢。”
从小径绕到剧院后门,室内的混乱已延伸至庭院。几个仅着短装的半兽人围着看上去狼狈不堪的混血精灵女性,从她褴褛的衣衫和暴露在外的肌肤上青紫的瘀痕来看,这大概又是一桩奴隶出逃事件。
自雅辛回归后,奴隶出逃乃至反抗,变得越来越频繁,有些地区甚至出现奴隶暴动导致的流血事件。罗兰二世不得不分派大量兵力驻扎地方,但奴隶起义没有因为血腥的镇压而消失,反而愈演愈烈。如今雅辛麾下聚集的力量甚至能够组装成一只正规军,战争的号角似乎随时都会吹响。
雅辛曾想拉拢同样受到不公待遇的矮人和半兽人,但不幸失败,一次与矮人的谈判还因为被对方出卖而险些被抓。大概善良正义如他,永远也想不明白自己败在何处。
望着眼前带着残忍的快意欺侮着无助女性的半兽人脸上的暴虐,和趾高气昂站在远处骂骂咧咧的矮人管事,弥赛亚有那么些明白了《种族法案》的深意。
“这个世界上,纯粹的好人和纯粹的坏人都罕见,倒是愚民与暴民,比比皆是。”古卷守护者在听闻雅辛遇险时,如此说道。罗兰二世也曾说,法案制造了一群积极劳动并且主动维护自己身份的好奴隶。
古卷守护者则紧紧盯着那凭借自己灵活的身手在几位彪形大汉间辗转挪腾的混血精灵。她略尖的双耳随着一声重过一声的呼吸颤抖着,身上的旧伤迸裂,渗出的血在布料上冻成了冰,幸好如此,否则她的体力会流失得更快。即便伤口已被堵住,也无法阻止身形变得越来越沉重,如夏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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