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百列进一步强调的同时,私室的门开了,伦巴尔探头进来。
“出发的准备已经好了。夫人也马上就要坐上马车了。”
“谢谢。我也会立刻赶去的。”
可罗切特等管家退下后,重新看向了加百列。
“还有一句话必须要和你说。明天我的律师会到阿尔德维奇大人的宅邸去。我希望你能在把冯特内尔伯爵的领地让渡给你的文件上署名。”
加百列愕然了。
“姑母大人!使不得!这种……”
不等他说完,可罗切特的手就捂住了他的嘴。
“已经没有时间了,所以请你不要说了吧。我也有着守护领民的义务,但既然人在内拉克,我就无法尽到这个责任。所以我要把这个义务托付给你。如果我死了,那片土地就会成为你的。虽然我现在没有要死的意思,但是还是先做些准备的好。那是我在丈夫死去之后,以一介女人之身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最重要的领地,我绝对不想糊里糊涂地就被陛下没收走。你知道了吧?”
在犹豫之后,加百列让步了。
“那么在姑母大人回到巴黎来之前,领地就先寄放在我这里。只要您一回来,我立刻写一份文件,把领地交还给姑母。”
可罗切特嫣然微笑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选择了严谨受礼的你作继承人,果然没有选错啊。”
这次加百列自己抱紧了可罗切特。
“请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安定下来的话,就请写封信来吧。”
“你也是。”
在彼此分享了对方的温暖之后,两个人静静地分了开来,走出了玛戈的私室。
加百列忽然回过头去,回想起了第一次来到这里的那一天的事。
混着金丝织就的挂毯。
阿拉伯风格的地毯。
辉煌的大烛台。
迎接满脸紧张的进入房间的加百列时,女官们吃吃的笑声。
在玛戈被放逐之后,这一切全部都消失了。
剩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的,只有玛戈坐过的那张带靠背的椅子而已。
加百列思考着。她为什么那么要把它留在哪里呢?留下它,是要显示这个宅邸仍然是属于自己所有的吧?
“希望您马上就会回来。”
加百列低语着,然后转过身,背向了那空空的房间。但是,他却挥不掉那种心都变成了一个空壳子一样的空虚。
“……危险!”
突如其来的叫声——那毫无疑问的是属于贝尔南的声音,让加百列全身一凛,硬生生地收住了脚步。然后当他为了看看是什么事情而抬起头来的时候,为眼前意想不到的光景而吃了一惊。他的鼻子尖前面就是墙壁,或者应该说是从墙壁上突出来的装饰用的柱子。只要在踏一步,他就铁定会狠狠地撞到上面而疼痛不已了。
(要发呆也该有个限度吧……)
加百列在心中叱骂着自己,在表面上装出冷静的样子,想着走进自己的贝尔南回过了头。
“你没事吧?”
贝尔南很担心地问道。
“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发现,步调也很紊乱的样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想事情?”
“不是什么大事啦。”
为了不让他继续追问下去,加百列挤出了害羞一样的笑容。
“我该对你道谢才行。刚才要是真的撞到了柱子上,折断了鼻梁的话,肯定会被艾佩尔农伯爵那些家伙们耻笑了。”
“你说要见到伯爵他们,那么就是要到陛下那里去了?”
“是的。陛下忽然紧急召见我。”
“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呢?”
“不知道。也许是有一阵子没有见到陛下了吧。我只祈祷不要斥责我就好了。”
贝尔南面上的忧虑神色越来越浓了。
“说不定,是听到了你的传闻啊……”
加百列皱起了眉头。
“传闻?”
“说你因为忧虑离开了巴黎的姑母,陷入了深深的哀伤之中。”
加百列苦笑起来。
“那不是传闻,是真实啊。想到降临在姑母大人身上的不幸,我怎么可能愉快得起来呢。”
“那么你刚才就是在考虑姑母的事情了?伯爵夫人离开已经有一星期了啊。”
加百列听得出,贝尔南的声音中潜藏着微微的非难因素。
“才只有一星期而已。而且现在还不知她究竟在哪里落足。我会担心自己的亲人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话是这样说没错……”
“我们是彼此独立的人。你有你的考量,由你认定的事物的方法。我尊重你的思量。所以请你也不要干涉我的思量吧。”
贝尔南叹了一口气。
“如果我让你不快了,那我向你道歉。但是你不能带着被斥责的觉悟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劝你一句话,如今还是不要在卢浮宫中露出怀念的表情来才好。”
加百列盯着贝尔南的脸,问道:
“为什么?”
“也许会被人误解,认为你是在思慕着与你的姑母一起的那位殿下的。”
“一起的那位殿下”,这是个迂回的隐晦说法。那么也就是说,在亨利三世面前绝对禁止提起玛戈的名字来了。看来他光把妹妹流放了还觉得不够,恨不得连她的存在都要从这个世界上抹消掉。
(真是愚蠢啊。)
国王做出了愚蠢的行为,这根本是不言自明,然而配合了他的贝尔南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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