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想到楚玉姝昏睡前,还念着招贤一事,余慕娴扬唇冲着楚宏儒嘱咐道:“三皇子记得敦促四皇女吃药。”
她方才是相岔了。她开始以为四皇女开言是为了拆台,如今想想,却是为了给三皇子揽才。试想,一个将军从旁人口中知晓皇子便在他眼前,那是何等的天恩?佐之四皇女自降身价,为三皇子抬位置,定会使那将军对三皇子多上几分好感。
人心都是肉长的,如是可选,没人会稀罕喜怒无常的主子。
“嗯?”见余慕娴竟是以吃药作话头,楚宏儒侧目。
他自登车起,就一直等着余慕娴张口。他好奇他那早慧的皇妹给他寻了个什么才,更好奇,眼前这小子是如何入了姝儿的眼。
要知道,姝儿在皇族中,可是出了名的眼高于顶。记得前年父皇要他们览王丞相的文论,众皇子皆是赞不绝口,唯有姝儿朝着那折子上泼了半碟墨,嗤笑王丞相文论写得一塌糊涂。虽然事后父皇要姝儿与丞相道歉,但楚宏儒记得清楚,他那皇妹并没有依令行事,而是一本正经地回了父皇“天家无罪”。
想着楚玉姝当年的壮举,楚宏儒对着余慕娴不断摇头。
他却是没想过,他那皇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余慕娴这个只齐他肩骨的男童,怎会是贤才呢?若余慕娴是贤才,怎会第一句话便让他失望呢?
形势如此清晰,他想知道的不过是余慕贤为何会同姝儿一道从水道中出来,余慕娴怎会提到要督促皇妹吃药呢?且‘敦促四皇女吃药’是什么话?他余慕娴莫不是以为,邺城一破,他们楚家便如丧家之犬,累累连一个皇女吃药都伺候不好?
他余慕娴不知此时该来攀附皇室吗?怎么能如此愚不可及地摆出一副伪善的脸面嘱咐督促姝儿吃药?
想到余慕娴,一介奸臣遗孤,在国破之时,竟还不懂审时度势,楚宏儒打心眼里有些瞧不上坐在角落的人。
但思及楚玉姝昏睡前的态度,楚宏儒决定再给余慕娴一个机会。
楚宏儒长眉轻挑,目光沉沉:“你,没有别的话想说么?”
“回三皇子,没有。”余慕娴不假思索。她等着被楚宏儒送下车。
“真的没有?”楚宏儒皱眉。
“嗯……”余慕娴见楚宏儒没有放自己走的意思,心思也是一转。
俯首在袖中翻了片刻,余慕娴将昨日落井前夺来的匕首承到楚宏儒面前,“这是四皇女昨日落下的,还请三皇子代慕娴还与四皇女。”
“‘寒霜’?”端详着余慕娴手中的匕首,楚宏儒眉头一挑,竟是笑了。
余慕娴倒是个不贪财的主!“寒霜”虽是宫中的贡品,但逢这兵荒马乱的年岁,当出去也不是不能……
楚宏儒不蠢。余慕娴匕首一出,他就知道余慕娴想走了。
楚宏儒心思,余慕娴既是想走,那便索性把话说破。
“你要走?要去何处?你知晓的,邺城已经破了……”楚宏儒没有接匕首。
余慕娴举着匕首,不看楚宏儒:“可勤王的兵马已经来了。”
“这是姝儿告诉你的?”楚宏儒的笑容深了些许。他记得姝儿是不知道勤王一事的。
楚宏儒道:“你要去寻姓孙的告密?”
“三皇子多虑了……”听着车外车夫正在被邺城守卒盘问,余慕娴冷静道,“三皇子可是忘了慕娴在守丧?”
“……”
余慕娴话音一落,楚宏儒半晌没出声。
他确实忘了余慕娴还在丧期。原来余文正离世不过才七八日……
近些日子的事委实有些多。先是父皇驾崩,接着是孙延年反水,而后太子出逃,叛军入城……到现在诸将勤王,局势甚不清晰。
想想近日的局势,楚宏儒转念让车夫减速放余慕娴下车。余文正生前是窦天章在朝堂上的死敌,他不能带着余慕娴去窦司徒府上。
“日后别让本殿再在姝儿身侧看到你!”楚宏儒一面把楚玉姝揽到怀中,一面盯着余慕娴的背影。
“多谢三皇子,慕娴记下了。”转身冲着楚宏儒行过礼后,余慕娴含笑利索地下了马车。她背着四皇女出井时,忧心入城之事,遇到三皇子后,忧心离开之事。
如今,托三皇子的福,一切麻烦事儿都解决了,真是苍天长佑。
不过……
思及方才在三皇子身上遭受的冷遇,余慕娴唇角轻扬。
有眼不识金镶玉便说的是三皇子这般人。原还觉得他性格勉强算好,还是个温良之人,知晓礼贤下士,如今看来,却是有几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味道。
可惜了四皇女那般助她的兄长……
目送着三皇子的马车朝着窦府的方向行驶,余慕娴仰头看了看天。
又下雪了?
望着迅速消融在石板上的雪花,余慕娴静默了良久,才伸手从空中抢来一片,低语道:“来年定是个丰年。”
“哟!你怎知道来年是个丰年?”
凭空出现的笑语让余慕娴心生厌恶,低头不看来人,余慕娴匆匆朝着窦府的方向走。沿街的店铺都关了门,此刻敢出现在街上的人定然都不是好想与的主。
余慕娴一边听着身后的马蹄声,一边慢慢走着,待到距离窦府还有十几步的地方,余慕娴听到马鸣,接着,又是一阵马蹄渐远的声音……
嗯,那人已经走了。
确认无人跟在身后,余慕娴快步走到窦府门口朝右拐。右边有条小巷,直通到余府。
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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